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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卢兆玉

《春天最初的微笑》 译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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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2-5 08:54:24 | 显示全部楼层
戈蒂耶      乌鸫、春天最初的微笑、老近卫队的老兵、阿那克里翁诗体抒情小诗、冬季的幻想、亡女的玩具    钱春绮译


亡女的玩具

娇小的玛丽已经死了,
好的棺柩并不怎样长,
人把它夹在腋下带走,
就象提琴的套子一样。

在地毯上面,桌子上面,
零乱放着孩子的遗产。
木偶躺卧着,非常颓丧,
两臂晃荡,样子怪可怜。

若说布娃娃比较结实,
那是由于当中有棍棒;
它的眼眶里噙着眼泪,
纸板由于叹气而膨胀。
丢下的一套玩具餐具,
那些漆过的木头盆子,
跟弗朗科尼马戏团的
摔倒的演员混在一起。

八音盒已经沉默无声,
可是,把她的小手曾经
开过的发条再开一下,
就会发出呜咽的声音。

听到《啊,你听我说,妈妈!》
使人感觉到心旌摇荡,
《枪骑兵的四对舞舞曲》
象举行葬礼一样哀伤。

在转运演唱的滚筒上,
听到《女人是水性杨花》
以一声拖长的音结束,
就使眼泪滚滚地流下。

搀进了孩子气的悲痛,
使人的心哀伤到极点,
天使留下的儿童玩具,
被坟墓劫空了的摇篮!


泰奥菲尔·戈蒂耶(Theophile Gautier,1811-1872)


 楼主| 发表于 2025-12-8 08:33:21 | 显示全部楼层
卡施尼茨:    六月 、盛夏、 月光、 冷静的自然      汇涓译

六月


眼下地球比任何时候都美丽,
象岛屿在风中飘动。
披一身青春的奇光异彩
闪耀着翱翔于洁净的苍穹。

它的蔚蓝色的海洋与粼粼的河水,
奔腾在绿草如茵的堤岸内。
喧声穿过它那稀疏的林子,
硕鸟追随着它的轨迹。

幼兽遍地。
耀眼的草原上马驹追逐嬉戏,
巢中的鸟儿欢叫着舒展翅翼,
呢喃的雏鸟在草丛里蠕动身子。

栽着接骨木的矾红色房屋旁
喧闹的玩童抽赶着陀螺;
金灿灿的草坪上他们唱着歌儿
用草茎和蒲公英编织花环。

嫩绿的田野随着风的呼息
漾起一阵又一阵碧波翠浪,
风车沉重的翅膀缓缓转动,
海湾上帆樯歪斜。

年轻的地球不停地飘游
穿越苍穹的七色光带;
夜幕笼罩在它的脸上
宛若一抹掠过的云霭。



 楼主| 发表于 2025-12-8 11:40:11 | 显示全部楼层
卡施尼茨:    六月 、盛夏、 月光、 冷静的自然      汇涓译

盛夏


收获的时节,当禾秆渐渐泛白
鸟儿的歌唱沉寂。大地静谧。
池塘里渐渐盖满了绿萍,
水流窒息。

井眼里的水行将干涸,
常春藤伸出枯萎的细手
缠绕的卷须和枝叶攀上昏暗的
花园墙头。

红红的桨果从枝叶里透出幽辉,
降生人闯入花园,
亮晶晶的红醋栗碎裂了
如酒如血。

薄暮降临燥热慵倦的深谷,
腐浊的水塘上悬挂着一条彩练,
苍蝇在莴苣和芦丛边腾空而起
结伴飞舞。

光阴迫促。情侣们惶恐地
紧紧拥抱,昏沉、盲目。
秋天逼近了。果子快熟了,快熟了,
风儿安息。
 楼主| 发表于 2025-12-8 13:18:16 | 显示全部楼层
卡施尼茨:    六月 、盛夏、 月光、 冷静的自然      汇涓译

月光


清亮的月光
泻落在夜的院宒,
瞌睡朦胧的世界
奇妙地苏醒过来。

哦,当眸子停止了顾盼,
月球便越来越黯淡,
洁白的花萼啊,
在幽暗的天幕前萎谢。

你的光芒照亮了一片幼嫩的枝丫
——黝黑的树林的桂冠,
颤抖着,宛若一条狭窄的小径,
在动荡的波涛中。

一团团的云雾
簇拥着你匆匆逃遁,
斑驳的大陆和海洋
时隐时现地闪烁。

纯净的光华,每每
和爱神相伴相随,
你曾经为我
把心上人的脸儿抹亮。

甜蜜的爱语
撒落在昏暗的时刻,
宛如月儿的银光
倾泻在凄凉的地方。
 楼主| 发表于 2025-12-8 13:31:14 | 显示全部楼层
卡施尼茨:    六月 、盛夏、 月光、 冷静的自然      汇涓译



冷静的自然

自然啊,你为什么劳神,
为人类的命运吗?
可你只爱抚和关注
果实的幼芽。

沙场的厮杀声
没有惊动你的安宁;
你酣睡着,没有和人们
一块儿哭泣、清醒。

你的耳朵听不见
人世间的哀伤。
你的树木依然花开
依然娇美。

许多不幸的躯干
生前就已死亡、腐烂,
而你却在编织
艳丽的晚霞。

谁杀戮了谁,
在你都无关紧要;
而我们终将在你的怀里安息,
仅这一点足够了。


卡施尼茨(Marie Luise Kaschnitz,1901-1974)
 楼主| 发表于 2025-12-8 13:45:36 | 显示全部楼层
艾希:          残篇          汇涓 译



残篇

云朵宛如禽兽向着窟窿攀缘,
夜幕总是过早的降临,秋
从万家灯火里垂落。

你明白,这是十一月份,
草原空旷,树林里芳馨四溢。
儿时,你捕捉蝴蝶。

万事倥偬即逝。
永恒在日月间缓缓推移。
你谛听,雨帘中一个孩童吹奏口琴。

树木呈露锈色
星群宛如一行绿翅鸭在芦苇丛中出现。


君特·艾希(Gunter  Eich  , 1907-1972)
 楼主| 发表于 2025-12-8 13:46:27 | 显示全部楼层
贝希勒:       尘土  、 白天     汇涓译


尘土


尚未熟稔的醋栗
染绿了我的手掌。
翻滚的云朵纺织着雨絮
低低地飘浮在凝固的土地上。

夕阳的斜晖
在草场尽头的牛群里消逝。
牛儿悠然地反刍着青草,
一串串的白沫从口里滴落。

灌木丛的枝叶间
响起了鸟儿扑簌簌的翅膀声。
草茎和树叶上面
花粉与街尘姐妹般亲密无间。

 楼主| 发表于 2025-12-8 15:57:05 | 显示全部楼层
贝希勒:       尘土  、 白天     汇涓译



白天


夜色正在涌向其他地方。
白天随着洁白的鹭鸶飞腾。
云儿为它开启金色的大门。
彤红的海面上潮汐更替。
万顷碧波缀满了点点风帆。
月亮聋了,成了一只失聪的耳朵。

天宇变幻不息,万千的景象
向我们涌来,象汹涌的波澜。
镰刀铿锵,禾秆折断。
在意识的深渊中
熄灭了梦中残留的灰烬,
世界再次苏醒,进入诗的意境。


贝希勒(Wolfgang Bachler,1925-)

 楼主| 发表于 2025-12-8 16:06:00 | 显示全部楼层
米开朗琪罗:    艺术家的工作、 献给但丁      钱鸿嘉 译



艺术家的工作

夫人,什么是某些人长期劳作的结晶?
为什么用粗石雕成的形象,
比它创造者的寿命更长,
而曾几何时,艺术家却化为灰烬?

什么事都有它的成因;
艺术战胜自然,显得更加辉煌。
我致力于雕塑,对此心里雪亮:
艺术超越时间和死亡,万古常青。

因此我能使我们俩永垂不朽,
努力使你的脸和我追求的一模一样,
不管用的是石块、还是色彩。

过了千百年之后,
人们看到的是你的美丽和我的忧伤,
——我没有辜负对你的热爱。
 楼主| 发表于 2025-12-8 17:55:09 | 显示全部楼层
米开朗琪罗:    艺术家的工作、 献给但丁      钱鸿嘉 译


献给但丁


任何言语都无法表达对他的评议,
在瞎子面前,他显得过分光辉灿烂;
对诽谤他的人责备一番并不难,
要真心实意赞扬他又谈何容易!

他为了探索苦难才来到人世,
为我们造福,然后飞向天边。
天国之门不肯为他显现,
国家对他的正义要求不睬不理。

我说国家无情无义;他时运不济,
结果国家也遭受不幸;
它的致命伤,是对高尚的人不屑一问。

千百条理由中,只有一条是实:
他的放逐虽然极不公平,
却从未出现与他相当或更伟大的人。


米开朗琪罗(Buonarroti  Michelangelo,1475-1564)





 楼主| 发表于 2025-12-9 02:52:23 | 显示全部楼层
*希腊

        埃利蒂斯:   英雄的的挽歌   八首     李野光 译


英雄的挽歌

  ——献给在阿尔巴尼亚战役中牺牲的陆军少尉





在太阳最早居留的地方
在时间象个处女的眼睛那样张开的地方
当大风 吹得香花如雪片般纷飞
当骑兵所草尖点燃之际。

在一株豪迈的法国梧桐将枝叶轻轻敲响
一面军旗高高地向陆地与海洋招展的地方
那里从来没有人抗过枪枝
但是苍天的全部劳作,
整个世界,象一颗珍珠
在清晨,在山脚下闪烁。

此刻,仿佛上帝在叹息,一个阴影延长了。
此刻痛苦弯下了身子,以骨瘦的手
将鲜花一朵朵摘下,毁掉,
在早已没有流水的沟里
歌声因缺乏欢乐而死了;
岛屿象一些头发冰凉的伴侣
在无声地切着荒野的面包。

寒冬渗透到心里。某种不祥的意外
行将发生。山岳象匹马把鬃毛竖起来。

兀鹰在上空分配苍天的面包屑。





如今一股激情在混浊的水中升起。

风缠住树叶
呕吐它的遗骸
果实吐出它们的籽儿
泥土掩盖她的石块恐惧在拼命挖地道,象只老田鼠
当一片母狼似的乌云,嗥叫着,
从天空的林薮中闯出,
给平原的皮肤上撒播一场抽搐的暴雨
然后大雪纷飞,无情的大雪纷飞着
然后它嗡嗡地奔入饥饿的山谷
然后迫使人们回答:
火或者刀斧!

对于那些带着火或刀子出发了的人
邪恶将在此降服。十字架毋需绝望
只要紫罗兰祈祷,在离它很远的地方。





对于那些人,黑夜是个更加惨酷的白天,
他们把钢铁熔化,把土地嚼碎
他们的上帝散发着硝烟和驴皮味。

每一声霹雳都是驰骋天空的死亡,
每一声霹雳都是一个笑对死亡的人
——让命运随意怎么说吧,让命运。

突然枪没打响,精神沮丧
弹片就径直向太阳中飞射
望远镜,准星,迫击炮。都因恐怖而冻住了。

那么容易,象狂风撕裂白布
那么容易,象结石刺透肺腑,
钢盔滚落到左边……

根部只在土里震颤了片刻
然后烟散了,白昼便怯生生地
前来蛊惑这地狱般的淤泥。

可是黑夜升起来,象条被踩的毒蛇
死神在边沿停了些时候
然后用那苍白的爪子深深地抠。





太阳啊,你不是无所不能吗?
鸟啊,你不是欢乐不息的时辰吗?
光明啊,你不是云的闯将吗?
而你,花园啊,难道不是花卉的表演地
你,黑色的根,难道不是木兰花的长笛。
象一棵树在雨中颤抖
象空虚的肉体被命运诅咒
象一个狂人用雪抽打着自己
而两眼被泪水淹没——
哎呀,山鹰问,那个年青人哪里去了?
于是所有的小鹰都惊讶那个年青人哪里去了。
哎呀,母亲悲叹着问,我的儿子哪里去了?
于是所有的母亲都惊讶她的孩子哪里去了。
哎呀,朋友问,我的兄弟哪里去了?
于是所有的朋友都惊讶他们中最小者哪里去了。
他们摸 摸雪,雪热得发烫
他们摸摸一只手,它却冻起来
他们咬一口面包,它滴血
他们深深地凝望天空,天空变得苍白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呀,死亡不给人温暖
为什么有这样可怕的面包
为什么是这样的天空,那里本来有太阳高照。





树林是黑夜没有点燃的木炭。
风猛扑着,捶它的胸坎,风又在捶它的胸坎:
毫无 结果。山岳跪在霜里
在寻找避难所。而深渊吼叫着
爬上悬崖,从死者的骷髅……
连悲哀也不再哭泣。象个疯女人
丧失了孩子,在转来转去,胸前佩着个嫩枝般的十字
她不哭泣。只是,束着黑色的埃庇诺斯 山脉的带子,
她巍巍升起,装上一个新月形的银微
免得行星旋转时会看到它们的阴影
会遮蔽它们的光辉
并且停步不前
在混乱中疯狂地喘息……

风猛扑着,捶它的胸坎,风又在捶它的胸坎
寂寞紧抓着她那黑色的披肩
躬着身子在月形有云朵后倾听
她倾听什么,是云一般的岁月,那么遥远?

她肩上披着褴褛的头发——哎,由她去吧——
一个母亲在悲愤地哭泣——由她去吧——
让她在那冰冻的空屋里彷徨
因为命运不是谁的寡妇
母亲们生来是为了哭泣,男人是为了打仗
花园是为了在一个少女的胸上栽花
海涛为了咆哮,鲜血为了流滴
而自由是为了不息地闪光。





既然他的祖国在地球上暗淡了
请告诉太阳另找一条航道
如果他想要保存他的骄傲。
或者用土壤和水
让他在别处碧空中造一个小小的希腊姐妹。
告诉太阳另找一条路
好避免碰上哪怕只一朵雏菊
告诉雏菊以一种新的童贞绽开
这样她才不敢为外来的手指所玷污。

把野鸽从那些手指里解放吧
也别让任何海峡谈起水流的苦恼
当天风轻柔地吹入一个空的贝壳
歪躺任何地方发送绝望的信号
但要从骑士团的花园里
带来他的灵魂在鼓动之处的玫瑰
在那里,他的呼吸在逗弄
阳光下一只小小的处女般的蝶蛹——
象缎子改变光泽地时常更换衣裳的蝶蛹
当小甲虫在金粉上醉了
而小鸟从树上轻巧地飞来打听
通过什么种子的萌芽这著名的世界才得以诞生。





太阳,青铜声,以及神圣的季风
在他胸脯上发誓要给他生命
任何再阴险的势力也无法得逞了
只有从桂树枝桠间漏出的光波
和露珠发出的银辉,只有十字架
在那里闪耀,仿佛高尚开始露形了
而慈善手利剑站了起来
凭他的眼睛的他们的旗帜宣告:“我活着。”

祝你健康,古老的河流,你在黎明时分
看到这样一个上帝之子,嘴里咬着一支
石榴树枝条,熏沐在你的水波中;
祝你健康,乡村的枸杞树,你打扮好自己
当安德罗索斯企图偷走他的梦;
也祝你,正午的流泉,你触摸了他的脚
还有你,姑娘,你是他的心上人,
他的小鸟,他的圣母玛丽,他的七曜星,
因为只要一生中有那么一次
一个的爱情会反射,会点燃
一颗又一颗星体,那秘密的苍穹,
那个神圣的声音就会到处占领
用鸟儿小小的心脏装饰着树林
用茉莉的七弦琴装饰诗人的情蕴

然后让它一经发现就将隐藏的邪恶铲除——
一经发现就用火将隐藏的邪恶烧净。


十四


如今梦想在血液中跳得更快了
世界最真实的时刻发出信号:
自由,
希腊人在黑暗中指出了道路:
自由
为了你,太阳将因欢喜而啼哭。

斑斓如虹的海岬掉进了水里
满帆的船只在草地里游弋
那些最天真的姑娘
赤裸着在男人面前奔跑
而羞怯在栅栏的后面高叫
朋友们,哪里也不如这儿好……

世界最真实的时刻发出信号。
当黎明在广阔的绿原上行进
他愈来愈高地上升;
这时那些渴望发光了
它们曾一度在罪恶的孤寂中消隐
如今又来到他周围熠熠飞腾;
他心灵的渴望是白热的;
小鸟欢迎他,好象是他的兄弟
男人们呼唤他,好象是他的伴侣
“鸟儿,幸福的鸟儿,死亡在这里消失。”
“朋友们,亲爱的朋友们,生命在这里开始。"
一个天国之光的晕轮在他的头发里大放清辉

水晶般的钟声在远处震荡,飞回:
明天,明天,明天是上帝的复活节。


埃利蒂斯(O,Elitis  1911-1996)当代希腊诗人。




 楼主| 发表于 2025-12-9 23:41:27 | 显示全部楼层
叶赛宁:      复活的钟声 、 神奇的魅力 、 无题(五首)   丁鲁  译


复活的钟声


沉沉的钟声
把田野呼叫,
惺忪的大地
向太阳微笑。

钟声飞向那
蓝色的天边,
清脆的话语
在林间回旋。

银白的月亮
隐落在河上,
河水在奔流,
涛声多响亮。

寂静的山谷
走出了睡乡,
钟声消失的
道路的远方。
 楼主| 发表于 2025-12-10 01:29:33 | 显示全部楼层
叶赛宁:      复活的钟声 、 神奇的魅力 、 无题(五首)   丁鲁  译

神奇的魅力


春姑娘裹着爱的鲜花,
满林子抖开发辫的波浪,
钟声在向她奏着颂歌,
伴着鸟儿祈祷的合唱。
欢乐的魅力使她陶醉,
象一阵烟雾——她溜入密林。
在她那蓬松的头发底下,
黄金的项链闪着奇珍。
痴情的美人鱼跟在她后面,
披着月光,露珠飞溅。
我象是一朵热情的紫罗兰,
我要热爱啊——热爱这春天。
 楼主| 发表于 2025-12-10 01:42:40 | 显示全部楼层
叶赛宁:      复活的钟声 、 神奇的魅力 、 无题(五首)   丁鲁  译



无题(五首)





月亮在烤谷房后面藏起它黄色的脸庞,
不敢出来会见光芒四射的太阳。
在高高的天穹顶端,在小小的草坪上面,
东方升起一片喷薄欲出的霞光。

朝阳吞吐着云雾,将露水的浪花激起,
又象姑娘的眼神,是那样深邃无底。
春天如徒步的香客,跋山涉水起来,
穿着桦皮的草鞋,拐杖拿在手里。

春天悄悄走向阴影覆盖的树林,
她把叮噹的耳环挂在小白桦丛中,
她和晨光一道在丁香园里游戏,
象一只快活的蝴蝶,翩翩飞舞在天空。





远方是一片雾气沉沉,
月光的梳子梳着浮云。
暮色撒开了卷曲的鱼网——
这是个可爱的、美好的黄昏。

窗下光滑的白枊丛中
阵阵风声象鹌鹑啼叫。
温柔的天使——静静的黄昏啊,
你被天国的光明所照耀。

农舍的美梦轻松又平稳,
用粮食的香味播种着寓言。
在运送干草的雪橇上面
农夫的汗水比蜂蜜更甜香。

林外是谁人温和的面庞
散发着苔藓和樱桃的香气……
祈祷吧,我的朋友和伙伴啊,
为了奶牛那轻轻的叹息。





歌声啊,歌声,你在把什么叫喊?
难道你不能给我些别的音调?
我学着把天蓝色的宁静与和平
编进我的卷发——象一束丝绳。

我真想变得沉静而又威严,
我正向繁星学习它们的沉默。
但愿我能象柳树站立在路旁,
守卫着我们睡意沉沉的俄国。

但愿我能在月明如昼的秋夜,
独自徘徊在那宽阔的草坪,
或者在大街上拣拾几根麦穗,
扔进我这空虚、贫困的心灵。

平原的青翠却不能给我慰安,
歌声啊,你为什么老在把我追逐!……
黄昏用它那根金色的拂尘
为我扫出一条平坦的道路。

有一个呼声叫我多么欢乐——
它在密林上激荡,在风声里消亡:
”愿你生命的火光能如此冷却:
象那秋天的椴叶——一片金黄。”





无比美好的,苍翠、温柔的地方啊……
暴风雨之后的家乡是多么静谧,
我的心灵象一望无际的郊原,
在蜜蜂和玫瑰花儿的香气中呼吸。

我已经停下歌声。岁月不饶人啊,
但是过去的一切我从不诅咒。
它就象一辆飞腾的三驾马车,
辚辚地驶过了我们的整个国土。

蹄声得得,扬起满天灰尘。
随着狂放的口哨消失无踪。
而如今——在绿荫覆盖的密林深处
简直能听到树叶飘落的响声。

那是铃铛?还是遥远的回音?
我全神平静地感受这音涛的起伏。
停停吧,心儿啊,我和你一道走过了
命中注定的雨骤风狂的道路。

我们一定会理解见过的一切,
理解在祖国发生的往事和新闻,
会谅解我们经受的辛酸的委屈——
由于别人的过错和自己的原因。

我承受已发生和不曾发生的事情,
我只是可惜我三十来岁的年纪——
在少年时代我实在没多少需求,
终日沉迷于酒馆的乌烟瘴气。

从未结过橡实的年青的橡树
也会象田野的衰草一样枯朽……
啊——青春,我精力充沛的青春,
啊,我千金难买的矫健的身手!




我沿着山谷行走,帽子掀在脑后。
细羊皮缝的手套,里面是黝黑的双手。
远方阳光灿烂——是玫瑰色的草原。
大河静静地流淌,河水一片碧蓝。

年轻人无忧无虑,对生活要求也不多。
我只要听听歌谣——用我的心灵应和,
我只要年轻的身手不变得老态龙钟,
我只要凉爽的微风不断从周身流过。

我来到宽阔的路上,来到山坡的近旁——
到处是农夫和农妇,穿着节日的盛装。
草耙在唠叨低语,镰刀在呼呼作响,
“喂——诗人你听着:你体格强壮不强壮?

”别老是满天飞舞。在地上更加有用。
你要是喜欢这山村,就应该亲手劳动。
听说你老家在农村?过去也当过农民?
快来挥一挥镰刀,表一表你的热情。”

镰刀可不是笔杆,耙子也不是笔尖,
但是我手里的镰刀能写出头等的诗篇。
在春天的太阳下面,在春天的句点下面,
人们读这些诗句,读上个千年万年。

这件英国的上衣——三下两下就脱掉,
怎么样,来一把镰刀,干起来给你们瞧瞧——
是不是你们的自己人,是不是你们的贴心人,
是不是为我早年农村的生活而自豪?

我不管这个水坑,我不顾那堆泥土,
镰刀呼呼地挥舞,挥开早晨的浓雾,
沿着山谷写下一排排青草的诗行,
让我们圈里的骏马和羊羔把它们阅读。

这行诗中响着歌曲,这行诗中含着抚慰,
一想到这些家畜,我心里别提有多美,
也许每一头奶牛都要来读这首新诗,
读完给我的报酬——就是实验室温暖的奶水。



叶赛宁(1895-1925)是苏联时代的重要诗人之一。





 楼主| 发表于 7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普罗科菲耶夫:     太阳抖着金丝绦 、 雷 、在明亮的早晨、 山梨树下、 新的日子、 花楸树 、 在村口 、 好听的手风琴 、 落日 、 二月,一条弯曲的小路 、 樱桃 、 我爱这条小路 、 遥远的路 、 歌 、 你象一棵苹果树 、 在岸边 、 天鹅,飞吧      蓝曼 译



太阳抖着金丝绦


太阳抖着金丝绦
匆匆走出白杨林,
白杨花絮飞入山谷,
给小草做了轻柔的棉衾。

多雨的夏天即将来临,
火焰般的日子实在难忍。
在这绿色的世界里,
雷雨变成个健谈的人。

用甘霖般的语调,
用霹雳样的嗓音,
向着新房和白杨林,
向着田野和牧场,
好象跟朋友谈心。

 楼主| 发表于 7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普罗科菲耶夫:     太阳抖着金丝绦 、 雷 、在明亮的早晨、 山梨树下、 新的日子、 花楸树 、 在村口 、 好听的手风琴 、 落日 、 二月,一条弯曲的小路 、 樱桃 、 我爱这条小路 、 遥远的路 、 歌 、 你象一棵苹果树 、 在岸边 、 天鹅,飞吧      蓝曼 译





刺人的雨点
好象碎银
撒到地面。
雨已经远去,
乌云仍在漫游,
雷,走在云间。
早到的风
在河上呼喊。
雷是个精工巧匠
锻出一只
七彩的指环。
四周在隆响,
钢锤击着钢錾,
在云的远处
火花儿飞溅。
闪电在高处
挥着牧鞭
正把黑暗驱赶。
我亲爱的人儿呵,
走到台阶上来吧,
需要多少个雷
才能给你
锻出一只指环!
 楼主| 发表于 7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普罗科菲耶夫:     太阳抖着金丝绦 、 雷 、在明亮的早晨、 山梨树下、 新的日子、 花楸树 、 在村口 、 好听的手风琴 、 落日 、 二月,一条弯曲的小路 、 樱桃 、 我爱这条小路 、 遥远的路 、 歌 、 你象一棵苹果树 、 在岸边 、 天鹅,飞吧      蓝曼 译


在明亮的早晨


在明亮的早晨,
你看见的,我也看清:
在轻柔的风里,
花朵在微微颤动。

颤动吧,相迎吧,
直到沉入梦境:
亲吻吧,告别吧,
为了和她重逢。

三片白杨叶挂起蛛网,
沾了一层灰尘,
小草上的露珠呵,
却很浓重,晶莹……
 楼主| 发表于 7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普罗科菲耶夫:     太阳抖着金丝绦 、 雷 、在明亮的早晨、 山梨树下、 新的日子、 花楸树 、 在村口 、 好听的手风琴 、 落日 、 二月,一条弯曲的小路 、 樱桃 、 我爱这条小路 、 遥远的路 、 歌 、 你象一棵苹果树 、 在岸边 、 天鹅,飞吧      蓝曼 译


山梨树下


当高空的星星,
闪烁明亮的眼睛,
在熟悉的山梨树下,
我俩幽会,谈情。

我们在树下站起,他说:
“你,册梨成熟了么?”
我也向亲爱的发问:
“你可是真心爱我?”

明明知道,山梨泛红了,
明明知道,册梨已经成熟,
女友都能勇敢地回答,
唯我胆小,吞吞吐吐。

对待爱情,我羞怯心慌,
这是实话,我没说谎,
我怎样努力也没改掉,
我天生就是这样!
 楼主| 发表于 7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普罗科菲耶夫:     太阳抖着金丝绦 、 雷 、在明亮的早晨、 山梨树下、 新的日子、 花楸树 、 在村口 、 好听的手风琴 、 落日 、 二月,一条弯曲的小路 、 樱桃 、 我爱这条小路 、 遥远的路 、 歌 、 你象一棵苹果树 、 在岸边 、 天鹅,飞吧      蓝曼 译


新的日子


新的日子挥着天鹅的翅膀,
艳丽的八月擎在人们手上。
在我们诗乡的上空,
云端里升起温暖的太阳。

万物都丢却了困倦,
明天晌午走进了花园。
野樱领来一个美丽世界,
想给我的心送点安闲。

金色的河水在陡坡下面,
一个个波浪争流向前……
玛丽娅,唯人没有欢乐,
因为你不在我身边!



 楼主| 发表于 7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普罗科菲耶夫:     太阳抖着金丝绦 、 雷 、在明亮的早晨、 山梨树下、 新的日子、 花楸树 、 在村口 、 好听的手风琴 、 落日 、 二月,一条弯曲的小路 、 樱桃 、 我爱这条小路 、 遥远的路 、 歌 、 你象一棵苹果树 、 在岸边 、 天鹅,飞吧      蓝曼 译



花楸树

乌灰色的波浪呵,
在河中奔流滚滚。
远处的花楸树呵,
象一位画中美人。

一幅美丽的画卷,
展现在大地上空,
夕阳懒懒不愿意离去,
要永远坐在画中。

花楸上的果儿丹丹,
车前草的叶儿青青……
全凭艺术家的画笔一抹,
翡翠绿,朱砂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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