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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年忆牛
商中
记得土地分配到户后,父亲牵回来一头小牛。瘦瘦的,毛呈枣色,我伸手摸它初露出的嫩角,它竟一下子把我抵倒在地,如此见面礼,让我委屈了好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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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一头牛相当于半个家当,顶几个好劳力,所以全家人都很爱护它。人饿着也不能让牛饿着,冬天给它按时添草料,饮温水。开春以后,青草上来直至丰茂,这段时间是牛最幸福的日子,也是我最快活的时光。我和村里的伙伴们,赶着十几头牛,到约定的放牧场后,就玩耍打闹等。牛群在河边、山坡上满嘴满嘴的卷着青草,摇着尾巴。我家的牛吃饱后就撒欢,到牛群里捣乱,遇对手就斗仗,总是不安份。最气人的是稍不注意,它就钻到庄稼地里偷吃,屡次遭我抽打漫骂,老毛病仍不改,好象跟我作对似的。过了两年,它长成了一头体格健壮的大公牛,更是八面威风。羝仗凶猛,附近的没有一头牛是它的对手,为此我也感到骄傲。那只母牛发情了,别的公牛跟随着骚情,它嗅到后,冲过去,鼻子“哼哼”喷两股怒气,其它牛很识相的躲开,免遭皮肉之痛,而它抽出长鞭,一下子爬垮到母牛的背上,十分熟练地把长鞭插入“****”深处,撒下了它旺盛的种子。
我们养牛不是为了吃肉,而是用它拉犁耕地,拉碾推磨。它长成成年牛后,父亲就准备调教它干农活。开始是把它拉到门前柳树下的石磨上,蒙上眼睛,套好鞍撵后,我刚一松鼻环上的缰绳,它奋力前冲,把我掀翻,多亏绳断,否则连石磨都得拽跑了。后来父亲叫来几个大人,围追堵截的牵住它,栓在杏树上边骂边用荆条抽打,开始它躲闪甚至冲撞,最后一见扬起条子就吓得绕树转,越转活动范围越小,结果头扛着树身不能动弹,圆睁着充满血丝的眼睛,喘着气,样子挺可怜,父亲不忍心再打了,为了巩固成果,彻底让它服帖听话,又饿了它一响午。天快黑的时候,我给它供水供料时,它的目光很柔和,甩动着尾巴,看到它身上的道道伤痕,我摸着它的耳朵说听话吧,就不挨打了。
牛是有感情的动物,也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自从“受罚”以后,它屈服了,不犟了,知道了要为人服务。拉犁耕地,碾场推磨这些农活,其它人家用两头牛合起来才能完成,它单独就干的很好。因力气大,与人配合得好,村里人常常来借用,父亲总是对来牵牛的人说,给牛吃好吃饱,别用得太过伤了力。
后来,我和我哥先后进城工作了,三个姐姐嫁了人,多余的地分给了别人,石磨也被电磨代替,我家的大公牛就退役了,它象老人一样,卧在树下咀嚼着岁月。听父亲说,来了好多牛贩子缠着他想买牛,一听说是买回去宰了卖肉,他就不忍心不乐意了。最后,让住在深山里的我二舅牵走了,说他们那里用得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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