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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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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7-14 16:59:4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匪夷所思
文/哑榴

母亲手扶犁耙,把四个儿女供上大学,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在乡下,有一棵苦楝树,树干被白蚁吃了。母亲有慢性胃病,常常以那棵苦楝树自喻。她用稻草点火把烧白蚁,自己上山采中草药熬汤服用。因而我也了解了几味中草药。有一次牙齿痛得打哆嗦,一排都松动了,到山上采了一种长着白茎的中草药,煎水含服,不几日便止了痛。

母亲搬到城里那几年,也像是一个家庭里青黄不节的岁月,母亲一边养猪,一边进了一个工厂。但加上父亲微薄的薪水对于四个分别上大学上高中上初中的孩子,也是杯水车薪。但苦日子竟然挺过来了,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从乡下搬到城里后,失去了土地。孩子们,工作的工作,成家的成家。母亲也不闲着,去县城边的一座山下开荒。我看见碎石堆上也有一棵苦涩树,被白蚁的泥壳包裹着,痛得那棵苦楝树整天叫喊似的,枯缩得像一个快要窒息的病人。

她用钉锄挖石头,围成地埂。用干柴烧烈石子,泥土烧成黑炭。放一把火把苦楝树上的白蚁统统烧死了。母亲是种菜的能手,等到那年的一畦春天开始采摘,四季便从此有了采摘不完的新鲜。而且匪夷所思的事也发生了,那棵快要死的苦楝树开了一树蓝花花泪花花。更匪夷所思的事也发生了,母亲病得腰也直不起来的身体,挺挺地直了。她说家庭负担减轻了,胃病也好了很多,吃黄瓜能吃一大碗,吃瓠子能吃一大碗,吃南瓜能吃一大碗。她就那么喜欢单吃一大碗自己种的菜。吃不完的晒了一筐又一筐,寄给外地的孩子们。我抽空也到她种的菜地里去摘菜,吃的是这份买不到的水嫩,新鲜,无药害。

还有匪夷所思的事。母亲从别处挖了几株香艾,野山药,薄荷,栽在田硬上。香艾熏烟浴澡,山药子零吃,薄荷生炒,又给混混噩噩的日子注入了头脑里清醒的催化剂一般。“快要死的人了,烧一把火,便又重生了一次。”母亲烧白蚁那一日,把苦楝树当作自己,跟我说话。我习惯于呆坐在桌子旁,身子骨也被岁月偷空了。想到也要烧一下火,把体内懒惰的白蚁消除干净,匪夷所思的奇迹也就自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我在几秒钟内完成了一首诗的构思,写这篇文章也就是母亲在菜地摘菜的工夫,这令我匪夷所思。其实,文字也就是一把火,类似烧死白蚁的一把火,我因此而获益。母亲种菜与我写诗仿佛是相同的活,只不过为了一次又一次匪夷所思,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为了文字新鲜度,不断采摘,不断栽种,惊喜不断。我相信所有的文字都有潜移默化功能,健康理念不断更新,好诗就是好日子。

今日的话题再延伸一下:今日头条为我戴上了一顶“话题大师”的桂冠,对于我这是了不起的荣誉,也是值得珍惜的匪夷所思。其实我哪里是什么大师,但我内心的话题多得数不胜数倒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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