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

陈炜潘

误入桌面
依然文件堆中找出属于你的标识
一小段情爱见光也能萌芽
计划中的黄昏壮如牛马

桌子正中
一张白纸让一只笔给盯上了
几滴墨水足以纸面上广阔无边

到处从石头到泥土的相互追逐
随时青松与翠竹之间的喧哗打闹
细线条的情爱荒唐
粗线条的奇谈怪论中穿梭游走
最后的章节即使你咬紧牙关
仅三五个字节，一场小雨
足以耗尽三生三世的机缘
无法此时心胸开阔
再不能垂死时肠胃通畅

双脚稍微墨水滋润马上粗壮
沉重厚实踩住地平线
高大挺拔任凭远方碧绿旺盛
狂风猛刮
方才脚趾头狭窄的石头缝里
也只是微微颤抖

双手墨水中浸泡渐渐细长
坚韧繁杂已能牢固缠住远方
混乱模糊任凭眼前荒芜恐怖
烈日高照
方才手掌心湿漉柔软
虽在浮云底下也只是微微出汗

嘴巴墨水中一再获得稀释
迷漫千里，扩散远方
早已舌头卷走冬至周围的黑夜
你拼着脸孔衰老
生吞死咽
硬要两只眼睛浮出黑夜表面
顾不了昏花
两只耳朵一齐聋哑
呯的一声全部身心又掉进黑夜

抖落下大把的皱纹
掀起满天的哀伤
眼睛、脸颊、鼻梁
纷纷死亡前的宁静
一一敌军攻陷与占领时的狂欢

只能生命拆解根据图纸重新组装
只有灵魂衰老了不堪重负
浪涛中挣扎
游到那里我就在那里
进入谁我就是谁

停上黑暗的岸边
任凭远方垂落千手万手
普天无边无际的温暖柔和
牵动古今彼此的敏感

有人教育识字
你我一字一句认知细读
完了满纸的荒唐
耗尽大把的辛酸
也就完事了眼前身后什么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