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子

陈炜潘

从你的鼻孔出发
我一口气翻越
三十三座并排险峻的高山

行至鼻息消失的地方
大堆黄色的宽广突然拦住去路
我右手前伸
随时摘取
你新鲜甜美的嘴唇

嘴角顽固一棵矮小苹果树
树上苹果红红写满
上帝色彩斑斓的模棱两可
我无知无名因此生死纠结
你不生不灭似乎永远活着

从你的嘴唇出发
我腾空跳跃
无数转身不知历经几劫
几十万公里抵达你的眼眶附近
却早已黄昏消尽

黑夜闪电般掠过宇宙边际
只在地球表面擦去尘埃
现出成片的光明
一颗心沦落人间就在光明深处

四面八方浪涛般的爱恨情仇
肥瘦高矮参差不齐
争先出头抢位
已无从分辨
那里是我何处是你那时是她

从你的胸口出发
我周游列国
行至一颗心渐渐平静
似乎停止跳动的时候
只是一艘丢弃太空的古旧飞船
能够快速运转
系统中依然地球的规则

靠不上岸
因为人心还是红色
没有尽头
因为人情依然淡薄

早失去方向
因此我一个孤儿
浑身活下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