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身体里的城池（三首）

赵华奎

我们身体里的城池（三首）
文/赵华奎

◎一个人的江湖

深秋操控着自己的情绪
以沙画形式写意旷野。草木陷入沉思
一个人暴露出内心的虚空
看白云，与一座城池结盟

鸟影是一枚枚利器
它们从城头掠过时，曾撒下几句悲鸣
西风抖大笔
光阴留白处，悬起长河和落日

给另一个我披轻装，配良驹，驰骋城下
只是个闪念
当我静下来，有时会深陷于内心的版图
欲从文字里讨还一个江湖

只有记忆在向后撤退
一颗一颗，数着时间留下的白色蹄印

◎我们身体里的城池

以一株老树的思想和心境，独居高处
迎八方来风
深秋吐出一行长短句后，已然语塞
我也察觉自己的心里塞满了落叶

在石头间开辟通路
是流水途经春天时，就已决定的行动
静与动，清与浊
都在人们逐级攀升的中年里，暗自沦落

山风屡次侵袭过的高地，光阴如铁
我们曾命令自己，在体内筑一座城池
用枪声续写烽火
用沸腾的血液，掀起一场战斗风暴

再折回冷兵器丛林
以一支箭镞的名义，记载列马对阵的日月
记载每根筋骨的抵抗力

◎我已随山水入冬

我已随山水入冬
从满目苍凉里，挑拣一些犀利的词句
刺探时光的旧城

赋予北风一个开路先锋的身份
是暮秋的使命
我也曾令它刺穿生活，抵达记忆的腹地

把阳光都收集起来，田野开始规划冬事
奔走于异乡的人
一边牵着自己的影子，一边规划着归期

当脚步犁开泥土的伏波
灵魂就会生出嫩羽，像一只低飞的幼鸟
2020.1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