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习百年新诗展播-【17】研学兆印老师的《砍伐》 作者:山城子(李德贵)
《情诗/ 诗情 /诗人/ 摩沙兆印的几粒黑宝石》小序:
自恃年事,我在网上老是称兆印为马家兄弟,在这里又直呼其名了。老来学诗,年轻人都是我的诗师。诗人马兆印是对我最热诚的诗师之一。翻开《诗歌蓝本》注视他的照片,每怀感激之情。他的诗,可做我学习的教材,也是灵魂喜欢的栖息之地。每读恍惚间,又如闪闪发亮的黑宝石,摩沙于掌,深感惬意。我是个很努力的老学生,常自留作业,以提高读写能力。今天选了兆印的《凝望》、《概念》和《砍伐》(见《诗歌蓝本》2006年总第二期25-26页)三首短诗来学习,边读边敲响键盘,就像歌手在练习发声一样认真和畅快。
第三粒:被砍伐的诗人
也是8行,不分节。全诗采用第一人称,用“情人、白杨、绿柳、紫荆、电锯、碎沫、一棵树、植被、光秃秃的山顶、砍伐者”等多种具体物象进行隐喻,痛说当今诗人与诗界的悲壮遭遇。请看原诗:
我已身无分文,身边的情人渐渐走远 白杨走了,绿柳走了,高高的紫荆也走了 我听见电锯在我脚下轰响,它吐出来的碎沫 正是我多年积攒的话语,鲜红,初衷不改 一棵树到下,意味着另一种植被的解放 我含笑,看着那片光秃秃的山顶,多了阳光 我就躺成一个人,让更多的砍伐者从我身上 跨过去,他们留下的脚印,是一步的距离
粗略地看,又是“电锯”又是“砍伐”的,我还以为兆印关注起环保来了。诚然,那也是诗人的责任之一,但拨开一系列的意象枝叶寻找根本,觉得好像不是那么回事。看来读诗不能粗略,因为诗毕竟不是小说,可以一目十行的。我得沉静下来,看哪里有“破绽”或“缝隙”,然后缩扁身子往里挤。我的眼睛停在了第四行的末尾:“初衷不改”。 诗人的“初衷”是什么?当然是视诗为自己的生命了!“不改”,至今不是还坚持在诗界,而苦心经营么?我赶紧回头再从头前看起,其实“身无分文”已经透露了“我”的身份。当今的文学界,只有诗人难以糊口了。社会的大变革,那种拿着国家工资而专事写诗的人几乎没有了,如何不清贫?还是因为社会大变革,当今的诗歌也在大变革,变得一般人看不懂了,读者面越来越小,原有的读者群被兴起的通俗小说、电视连续剧、网络游戏给吸引去了,可不就像一个个的“情人渐渐走远”了。 官办的诗歌刊物或者副刊越来越少,可不是遭了转型社会的“砍伐”了吗?那“鲜红”的“粉沫”就是诗人用心血写出来的诗,喊出来的心声呀!但“砍伐”又怎么样呢?“我”这样的诗人“初衷不改”,贫贱不移哩!因为诗人痛楚地看到,诗歌大树的被砍伐,净化心灵的园地就少了一大块,可能就被黄色的“植被”给占领去了。这是多么痛心的事呀! “我含笑”,是一种从容,但如果含的是嘲笑或冷笑,就有些凛然的意味了。“光秃秃的山顶”是否诗界在社会眼里的形象写照呢?应当是的。因为从诗界自己的眼里看,我觉得应是雨后春笋,尽管旱情依然。“多了阳光”,意象迷离,说的是可以休憩灵魂的荫凉太少了吗?喜欢这样让人琢磨不已的句子,或许这正是读诗的魅力所在,一如含在嘴里的青橄榄。被砍伐的大树倒了,倒成了一个人,倒成了一个“我”,真是天外飞来之笔,悲壮之美足可震撼读者的良知,为诗之大国的复兴,我们前赴后继吧! “砍伐者”是谁?是那些泛滥的商品么?是那些缠绕着人的心灵的货币符号么?是健全不起来的文化体制么?还是什么?太复杂了,不是我这样的人能想清的事情。但诗人通过他建构起来的意象,引起我的思索,我就很是感动了。我们英雄的诗人尽管躺倒了,但清醒地看到踏过他身体的“脚印”,也仅仅“是一步的距离”。希望存于立起直追过去的可能。因为砍伐者终究砍伐的不是树,而是一种根深蒂固的审美精神,是维系阳春白雪的民族血脉,而这是无法砍伐的,尽管已经不用板斧,而改用“电锯”了。 我们的诗人,是清贫的英雄;我们的诗界,正在超越复苏。 感谢兆印写了这么好的诗,让我得到黑宝石一样的审美享受,以及有关何谓诗人的人文主义教育。谢谢!谢谢了!
2006-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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