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女已长大

信步游

       今年的疫情对各行各业都有冲击，相比现在正值上课的中小学生来说，对那些就读于大专院校以上的学子们影响甚大，无异于如同毕业后的他们却因一时找不到工作而赋闲呆家的那般烦闷无奈，我家的女儿便是其中之一。
       女儿考取的是省城师范大学，离家也不远，本来正常是在二月上旬就应该去上课的，只因疫情而延迟到五月二号才去了学校。女儿跟我说，整个大学里所见到的学生还真不多，她之所以去学校的缘由是因为她所学的是食品质量与安全专业，必须要老师指导教学一些实验课目，以加强学生的观察及了解各种运动现象，并将自己所获得的知识积累后，通过实践操作中，再加以研究与探索。
       春节里那段足不出户的日子时光，过得似乎很慢，但也很快，只是让人有一种空虚的慵懒。我们一家三口人，除了吃饭同坐一张桌，说说笑笑的，偶尔有时也在傍晚一道出门去小区周围附近溜达一圈回来，或者大家饶有兴趣地在一起玩个游戏牌局；但大多时间都是各玩各的，每人一部手机，享受着沉浸于自身世界超然物外的那份喜乐。
       人有时就是这么奇怪，竭力要求别人做到什么怎么样，而可以任由自己特免的放肆快活，这对于我本人来说，着实是个无理的坏毛病。想当年，自己年少时学习马马虎虎的，或者说那时脑洞不开窍，只顾着一门心思地贪玩游乐，而等到幡然醒悟时已经晚了。
       我是有点看不惯，女儿一直拿着手机、翘起二郎腿、仰躺转椅上、手指飞快点击着手机屏，一副喜形于色陶醉入迷的模样。我觉得那是浪费光阴和徒耗精力：想想看，一个还在读书的大学生，你不好好自律着利用大好光阴去看书学习，却沉迷上什么破网络游戏，这还不叫玩物丧志么？我谴责那些昧着良心只顾着赚钱的开发或引进网络游戏的玩家们，是他们在坑害着祖国的下一代，是他们给年青人扰乱了中华传统文化，淡薄了一些基本做人的道德品行，造成年轻人丢弃了一种传承孝道的狭隘私欲。
       我要求女儿看书，给她讲道理，讲这个世界的险恶，人生活着的艰难，她听着说着好好好，可我一转身离开房间过来回头看，她依然还是那个样儿，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哎呀，我生的女儿我晓得，你就别瞎操心她了，你把自个儿管好就得了，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知道几斤几两，这么多年来，从小到大，是你带管她的，教育她的？不是吹牛，我家女儿，拿你们同龄的那几个老乡孩子们比较，还算首屈一指的.......老婆忍不住，给我竹筒倒豆般，呼啦啦地风转评判了一番。
       此时此景，我只能哑然地看着她们，嘿嘿傻笑，倘若再继续啰嗦，定会被组成战线联盟的母女俩，痛击得嗷嗷直叫。
       女儿睡得很晚，白天起得很迟，经常性不吃早饭，有时候连午饭都得喊个几遍才行。她那写字桌上摆满着书本及零食，有几次她拿过我都没见过的袋装食品在眼前晃悠，似乎在馋诱我胃口的递过来。
       我问她，哪里买的？
       她说，网购的。
       贵不贵？
       她说，当然贵啦，不过没花钱。
       没花钱，那人家白送的？
       是人家送的呗，老婆诡秘地望着我笑。
       哪个人会送呢，我反问女儿，是谁，同学吗？
       对，对，对，是同学，同学给的。女儿接上问话，脸色泛红，然后借口上卫生间关上了门。
       男同学，还是女同学？我要刨根问底。
       你说呢？老婆却反问起我来。
       哦，我知道了，是男同学送的，他是和她在一个学校？
       你这脑瓜子不好使，前讲后忘地装不下东西，不就是那个在中加高三三班的文超啊。大女都提过好几次那个男孩子，他是和女儿在一个班的。当时听女儿说，他是数学好，经常去找他请教一些难题。
       哦，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他啊，现在他考取的是哪个大学？
       安徽医科大。
       你告诉大女吧，但凡好东西吃着总是嘴软的，不能老让人家花钱，何况现在八字还没一撇，要以学业为重，更要掌握好分寸，以免到时伤心后悔。
       你把她想着像你那么傻，现在年轻人可不是我们那时候了。她都去过他家吃了两次饭，不过也是买了礼品给他爷爷奶奶的，是我建议的。
       啊？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大女也没跟我说起过他啊。
       你是属狗的，叫做狗记性，跟你说过都忘了，每天就知道玩那破股票赔着钱，还有七搭八搭地在网上找着聊骚，要不就是瞎写写那些让人一看就明白的几个汉字，就像清汤寡水煮熟的面条，放在锅内时间长了，没有一点嚼劲无味道......
       面对老婆巧嘴如簧地好一顿“数落”下来，我只得报以嬉皮笑脸地沉默相看。
       诚然，我能有今天的现状，确实离不开老婆的功劳，包括为着小到平时一日三餐生活的节俭开支，大似一个管家掌握财产支配的买房大事，她的眼光比较犀利，比我要看得远，预测趋势精准。我常听人说过这样一句话：从一个男人的穿着，可以看出他身后陪伴的女人；从一个孩子的成长，更是离不开母亲的谆谆教导。
       日子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一月有余，我接到公司正式通知，该去工地上班了。 一家人平时在一起不觉得缺少什么，可真一旦分开了，却是互相莫名的牵肠想念。老婆说，真巴不得疫情能够延长些，好让我在家多呆上一段时日；她还说从我走后，女儿就开始不玩手机游戏了，认真复习功课，准备下半年的考研。
       就这样又过去两个多月，我突然有天看见女儿在朋友圈发了一张图片：蓝天背景下，一艘轮船正要起航，而且还备注了一个英语单词“Revival”，我百度搜索后才知其意，追问老婆是咋回事。
       老婆说，女儿和那个男孩已经彻底分手了，他们也算是在一起谈了三年之久的同学恋爱。女儿那两天茶饭不思，哭得稀里哗啦的，她恨那个男孩骂她傻逼没素养，固执着大男子主义，自个儿还不求上进；女儿气愤地对那个男孩说：我老爸这么多年来，也从没有骂过我妈一句类似这样的恶语呢！
       也许是学习上的压力，也可能是自身的经历，女儿有天清晨在我们三口之家的群里发出奇怪信息，她说自己昨晚做梦骤然哭醒了，而且把寝室的学友们都吓到了。她说梦境真吓人，醒后特别伤感，是梦到了我的死亡，然后还截图一张，梦到父亲去世的解析释意。
       女儿对我说，爸爸，你一定要注意身体，注意安全；我说一定会的来回答她的放心，让她沉静学习，不必过多地纠结于梦境中的虚无之象；老婆也同样地安慰她，一般梦境都是反向的，别去乱想，要调整心态，不能太熬夜了，忘记那些不愉快的往事吧。
        就在前两天父亲节，女儿和老婆都给我发来了红包，母女俩祝我身体健康工作顺利。女儿在没有透露一点信息的前提下，还特地快递来一套花格子纯棉睡衣，在打开包裹的那一刻，我禁不住深受感动得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