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世嫉俗

陈炜潘

愤世嫉俗

他伸出你的左手
接住迎面猛刮过来的一只巴掌
他张开你的嘴巴
放飞肚子里早已成形
红色的一只只委曲
我愤世嫉俗
只有我深爱着这片土地

他睁开你的双眼
翻阅每一个女人
抽走特别重要的几页
令谁都无法转身离去

撕烂无关紧要的注解说明
掏走注定烦人的阴影插图
何时春天来到
为什么春天走时
一定要满地残花败柳

他低下头
忽尔振臂高呼
这是命吗
这就是石头
这只是空气
我愤世嫉俗
只能我深爱着眼前的姹紫嫣红

他竖直一只猴子的耳朵
就能听到树林里鸟鸣虫唱
山林外面
只有欲望的腥臭污浊
花一样激动
草芽般冷静
他就近睁开一只老鹰的眼睛
盯紧我
一生一世只找到少量几块规纪
五十年的广阔全部苍白平淡
衰老了仿佛一棵松树

只有灵魂沉陷泥土才能肉体茁壮挺拔
他想远行
他想离开这个世界
我愤世嫉俗
只是我盘根错节困住敌人也困住自己

他敞开你的胸膛
宽广千里万里
足以安置爱人的快乐悲伤
他展开你的双臂
上天入地，过去将来寻找
足够博大的胸膛凝聚四面八方的人心

突然他哭了
象老人睡梦中突然惊醒
只有四只手紧紧相互握紧
人生如梦
满地的落英
眨眼间满树的绿叶
满树青涩的果子
我愤世嫉俗
只要我深爱着石头底下的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