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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打马路经人间(组诗)
文/赵华奎
◎夜读
从序言里经过
我的目光,试图拉直一个曲折的段落
抓住每一粒字根
如同抓住每一颗不愿安放的灵魂
被灯光剪辑过的身影,粘在白墙上
很黑,很薄
夜色越来越陡峭,形成无数陌生的夹角
也揭露出内心的蜿蜒和惶恐
窗外的世界。六月正打马路过
汽车以四十码的时速,穿越钢铁丛林
人们卸下肩头的尘埃,躲进食店
互饮各自的悲欢,也吞吐着流言
而整个夜晚
我在别人的故事里摘取一朵安慰
又在自己的故事里,走失
那一枚早早出浴的月亮,认出了我
◎今夜,无需怀抱乡愁梦回故园
故园日渐颓废
比它更矮的,还有虫吟和水声
每一季的风,都不肯轻易裁走陈年往事
记忆参差
一年又一年,在节节累积
六月,蜘蛛在屋檐下构思
它们绘制的八卦图,像村庄的年轮
破损的门楣处,蚁群来来回回
搬运着故乡的一些旧疾和暗殇
也在招呼每一个还乡之人,吮吸的目光
我乘月光抵达时
父母正坐在门前的竹椅上
叙话,纳凉
并不忘安排一声犬吠,替我打开门扉
今夜,无需怀抱乡愁梦回故园
卸下行装
就能从一株枣树的致辞里,找到从前
◎六月的午后
六月抛送出一些热词
掬起任意一粒,都足以沸腾寡欲的身体
楼群和树影不举姓名,只搭凉荫
供南风兀自穿行,撩动几丝倦意
蝉嘶绕午后,尘世无心安眠
虚掩的木门,根本锁不住风水
记忆都蜇居在草屋内午休
或者交出歪歪扭扭的字迹,兑现昨天
我从窗口探出目光,刚好落进一口池塘
水浅,荷清
几只蜻蜓或低飞,或栖息
尾尖漾开一圈波纹,又继而还原
迎风而上,热浪还是扑面而来
又或起地升腾
冲击着人们心间驻守的乡村
2019.05.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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