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之夜

陈炜潘

山村之夜

从山顶
随便滚落几块石头
无意中也会砸伤
即使黑夜林立丛生

溅起一声声狗叫
肥肿的、星状的
闪着微弱的萤光
在你的脑海里
追着一朵朵刚盛开的彩云
悠悠飘浮

从山顶往下
经过破旧的小雨亭
总忘不了
及时转动一条小狗狗的眼珠
仔细观察
黑夜深处不断溢出浮起更多狗叫
更硬更红更亮
惊醒了谁家的手掌心

一条小路伸进树林
路的尽头你轻易采到春天的野花
一股暖风掀开小木屋的门窗
风停之时你触摸到家的温暖

一串串珍珠般的脚印
响亮撤进溪边
落地时你的鞋早已湿透了
抛上山顶
才半山腰你就已汗流夹背

茫茫迷失荒野深处
你及时抓到咬住踩着
拖住黄昏的尾巴
一定是害怕了
世事无常啊
一粒沙子
常常就可以害死一群无辜

想起一处幽静的寺院
马上传来潺潺钟鸣
清洗着身上的污浊
不留下一丝的牵挂
不剩余一文的累赘

却管不住
最长的一条小路不听教化
不从寺规
老鹰般盘旋
白云般游荡
清泉般流淌

东南西北都是向上
只有光明正大的广阔
四面八方全向着宁静
只会意味深长的思考

想家，想停一停，想静一静
不是你果真老了虚弱了
也不是你疲倦了厌倦了
心冷了意灰了
而是你明白了
看懂了耳聪了觉悟了

生命飘浮、升华、孵育，生长
即使破碎了散开了
装饰着山村的夜晚
美丽、宁静、丰富
谁遇上了谁就爱上
只好一生一世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