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帖最后由 哑榴 于 2010-7-11 17:41 编辑
【姑父】:
文/哑榴
7月10日晚上,疲惫的回到家里。书桌上有闪闪的留言:“你老表找过你,你姑爷住院了,县医院13楼。”闪闪潦草的字迹,一时“姑爷”两个字我怎么也没认出来。我还在猜想那是老表的名字,是哪个?一阵睡意袭来,睡着了。11日早上醒来的时候,闪闪告诉我姑爷住院了。
姑爷养育了6个孩子。姑母是一气之下寻了短。那时我还在上小学,听到悼念的家人回来,说姑爷一手抱着襁褓里的婴儿,一手张罗丧事,可谓悔恨穿心。姑爷一手抚养六个孩子成家立业,期间的忍耐,悔恨,艰辛都是难以想象的。两个表姐出嫁后,四个表兄都在姑父一手张罗下娶妻生儿育女,盖起了新房,在当地算得是好人家。姑父依旧住在一间低矮,潮湿的类似牛棚的瓦屋里。
前年到姑父家,那堵墙壁已经裂开了很大的口子。今年春节到姑父家,那堵砖墙被雨水冲刷得快要倒下了。我说干嘛不修葺一下,姑父说一过春节孩子们都出门打工,可以到他们的空屋里住。只有春节才在这里住。我说万一一夜之间倒塌了呢?姑父饱经沧桑的脸上掠过一丝苦笑。
正月里一起吃饭的时候,我看见姑父的口唇已经溃疡了,血红的肉翻在外面。咋的?火气吧。大家都以为是火气。我对姑父说,上医院看看吧——一个多月啦。姑父吃饭的时候感觉很痛苦,溃疡那么大的面积,那要忍受多么大的疼痛。而满堂的儿孙都以为只是火气罢了。究竟没有引起一个人的注意。
直到今天,他住院了,平生第一次。我下楼问母亲,母亲说是癌。7月7日动了手术,作了化疗。我这才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几天闪闪还在生我的气,我不会跟她计较。我说,一起去看姑父——她同意了。
几个月不见,姑父已经瘦得不成人样了。蜷曲在病榻上,全不是先前那个倔强,不屈,刚毅的样子。他的口腔缝合了数十针,不能进食,不能从口腔呼吸。在颈部开了一口,一根细管深入喉咙,他就靠这根管道输入的氧气呼吸。
……泪水从内心深处一下子溢满眼眶。我轻轻抓住他那干瘦如材的手。他认出了我,微微有点激动,仿佛想开口说什么,喉咙里哽咽着,想翻身起来。此刻,他不能说话了。从他的手中,我依然感觉到那还是一双坚韧有力的大爱之手,父亲之手。
姑父,安心养病吧。
(闪闪的字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