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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燕哥哥 于 2016-8-30 13:41 编辑
文/花一仆（燕哥哥）
一个朝代坐上敞篷大马车开进印象，穿过一段段温情栖居的小柴门，拖着巨大阴影挡住思考
铁思想回到炉中。任何坚硬的思想都俯首称软，统一颜色再熔化为浆
寻找模具和剑戟的关系，接受锤打，重新开刃并洞悉为谁所握，为谁决定了刺出的方向
为谁的蓝色剑鞘束住锋芒并被标号，斜八度挂在墙上成为备用中的一个。等待
成为胁迫、暗示之血。不，他拒绝等待。擦拭思想的亮度，他将自己拔出
——紧紧，握着自己，在秋莲枯萎的时候，愈加绽放，高于水、坚于冰，他
是一朵铁莲花——来自另一方莲池而根是铁根，茎是铁茎，花与叶都是铁的。他必须是铁
因为来自另一方莲池，又秋萧瑟，不宜生存的每一时辰，都要看做最后的活着
蕊，到花边的软，摇与颤的动静以及迎风说出的语言，也必须防止了凋零
以铁一样颜色，香出去。如果你喜欢高洁，喜欢宁折不弯的香性格
那他就在流失之所找到归处，无咎与告慰之水，第二层温度
就和你一样以颔首，以摇曳拒绝锈蚀；嘱行云以巡天下，大风起时以洞穿之姿
向你叙述：铁对肉的温柔，当穿上铠甲；倘若无情，再穿透铠甲
他在叙述铁对花的怜惜，当锄去野草；如果错过一寸，就会香销玉碎…
而争执是必然的，肉与肉在无序中互相吞食；草与花在同一寸土地争出长短
倘若铁不来临，一分损失一分伤。他是一朵铁莲花。流放中归位的念，是铁基因
莲花折子抖一抖，那出于泥而不染的洁，是铁语言。共守一纸江山
你玺章是铁，他奏章是铁，没有大小。对碰，就是叮当，而并立才是城垣
再小的铁也不会轻易碎，也掷地有声而现在他轻提轻放，在这张纸上，刨出小森林
大溪水、刨出风、雨、四季、半亩良田又半亩、躬耕者、浣纱女，隐士与经卷
文字的交换价、井田、水田、稻田、木樨地、私塾门、独轮车、扁担、汗巾
刨出辽阔和辽阔的边沿、细微的爱心深处细微的变幻及念；刨出治世之言、安邦策
诗和散句、真草隶篆的江湖、说出来的明刀暗箭，集市上的货郎与小村西的鸡鸣……轻提轻放
他轻提轻放，站在高处已足够俯瞰，这一纸长安，和长安的山上风云啸聚……轻提风云
又轻放风云，他是一朵铁莲花。深知每一道折子摊开的纸上有雪飘过，有聚集之水
因居于低处才有的汇集，以及浊，降而为泥才有的生根；清，升而为波才有的浩瀚
他的安身立命，就在纸上刨出涟漪，映万物为倒影。颜色的波纹，形状的变异
高处，为什么高？分明最高的最低——至高的，太阳分明在最低处，月亮在最低处
众星潜于水中假寐，分明的低于鱼儿！只有凌波微步，才能行于水面
以莲花之姿与众莲相会。把握沉力、溺力与浮力，多像小心着驶万年船的渔夫
一招一式抵达准确、巧妙与恒久。他是一朵铁莲花。铁的呼啸，隐隐
莲骨铮铮，也隐隐。铁血之言是折子上的。一张纸打开茅屋风雨中的漏声
以及淤积于古河道上的历史，字字凝血，无处寻身的姓名，无助，苦笔画成枯
拦住帝王的猎马、御辇。听，听这天下漏声，笔尖泪流，远比一餐野味重要
爱心，比什么都重要。不说太平之言，没有盛世之语。一纸边疆
伏有来犯的弓箭、烈焰。须有百万铁骑征西列队，虎符、帅旗，和先锋横刀立马
……都在折子里！樯危城摧、销烟在折子里；必须重复的血流、勇士的呐喊
在折子里。被春寒与春暖割据，半卷半展的花儿在折子里。倚山的汉子
庄严垒满了肌肉，牙齿咬得风景嗦嗦抖动时，身后的素女子、红孩儿睁大的眼睛
和一条、两条拐杖咚咚地敲，都在折子里……一个朝代就是一个尘世
水有多深，根就扎多深。就在最底层的泥里，在日月星辰都忽视的暗里
滋生命根，长出挺拔和铁莲花的命运。每一瓣都是含香的铁，那么无畏地芬芳
无畏地递出芬芳。没有柔软是因为含尽了所有柔软；没有刀锋是因为含尽了所有刀锋
与万物对话，与君王对话。喜者，就意味着喜欢铁打的江山；厌弃，就来砍杀这本折子
用刀剑与铁碰出火花，那么春天就死了，铁就死了。不砍，就不死，就依然是铁质的折子
让你倾听轮回的雷鸣一番番撞响乌云，去了又来撞不破的是巷子深处飘送的酒香
墨香。打滑的脚步踩出惊诧，愕然的镰刀割削炊烟。站直了是面对，躬身的是相敬
令甲骨文摇晃间碎出笔画万千，聚散于风雨，于隶书、楷书，于狂草的一纸人间
天使立于碑林。神仙从天书、先儒从典籍摘句，如摘可口的葡萄。穷亲戚们流着口水
借紫色方巾追溯家传，啧啧于酸甜往复。破衣衫旧目光愈发昏黄，棚居地
暗色调呼吸弄破节奏，而依然节奏《春江花月夜》撑着瘦肋骨在岁月里划船
隐于幽洞的长生术偏于一隅的隆中对，出世的智慧临世时无非龙蛇起陆、血与白骨
穿短裤摸泥鳅摸到灵魂大于肉体。六尺汉子的体积，分四肢、上身、下身装入灵魂
怎样才合身？眼睛塞入灵魂，是不一样的看。至美处，有莲花沾水的目光；头发塞进灵魂
也许变形为发髻。竹钗、金钗剥掉的颜色、贱贵、生命的重量也许不同，但尊严
才是唯一的合身！谁在给灵魂作战？哪儿又不是灵魂对决？能够听到的
莲声叮当，花瓣的呻吟，于碎与未碎间的挣扎，现在，是折子里，只为尊严而化作的激情
这一纸人间，当指尖上的收成，分斤分两装入别人的库房，也由指尖缩回的一点灵魂
是否只剩下颤抖？金钱万两，摘不去丝丝纠缠的长发，擦不去已有的汗渍、血痕
锃亮，又为谁锃亮？这一纸悲喜参半的人间！长柄的铜烟锅滋滋明灭
烧出的小小孔洞里郎中们爬上来，在纸上种植药方，在纸上奔跑，因病人前赴后继
被悬丝珍脉的宫娥贵人娇声吟哦……豢养之物，灵魂都已残破
而纸张的下面，村姑与孝媳用双手缝织四季——这另一面灵魂！女莲花是谁的
火莲花是谁的？烛光、火把、木莲花、青莲、红莲的主张……只因为铁莲花的存在，一切都在
竞相开放的思想花瓣！只因为铁莲花的存在，写下诗文的人都被称作莲花。让权贵脱靴、研墨
将在不久后发生。灵魂的壮美，莲声铿锵！再把圈地、强占、巧取以血笔写成折子间的炸雷
并炸掉杂税、苛捐，让人们敞开嘴巴、亮出呼吸。灵魂安静。一纸净华，恰容大宛雪驹日行千里
容波斯女郎展舞莲姿，以及异域万邦的芳香来朝，如盆景沿四角四边向中央摆布
清泉留声。曲径雕廊，回应石啸林吼而成弦歌。可路，容许灵魂通行的路都要一步步走出
飞檐走壁，不只是武士的事儿；飞越心里的檐角、壁垒，需要真爱、及时雨的体贴
更多内功修为。你有吗？每一个折子都要问一下自己，是否已经聚留饱满的芳香？问一问
再问一问日与月在水底托起的鱼儿，穿一件怎样的霞光衣裳、白云衣裳
莲根的喜悦，也是最低的阳光，喂以温暖和生机。如果都已认定了唯一可贵的是灵魂
那么这净美——这是你容忍的，是你喜欢的也是你养育的——莲花的时代
水如此清澈，街道上、宫墙中、田埂旁、眼睛里、雨后的五月天、脱俗的十八岁少年
洋溢的青春中……凡有水的地方都如此清澈，都在养育莲花的茂盛和性情……而他
得一水之育，必报以天高地阔，回报以浑身的豪情：纱翅在帽沿儿颤悠，掉了又何妨
为你的水，为众生之水为育莲之力，缨冠也可忽视，铁打的莲花指，披散了满头铁发银光
扯袖角也写出朗朗——不曾放松的，是一直握着自己，不跑墨，不泄笔，一字一字把自己
叙进折子，叙进朝野，叙进历史——他，无他，只是一朵铁莲花
2016.8.18于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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