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往哪儿飞

哑榴

。灵魂，往哪儿飞

1

我有一个青草的灵魂，花朵一样美，一样香。
只怕无人来嗅，也无人尝。独自憔悴，在风雨里散尽颜色和芬芳;
我有一只小鸟的心愿。将自由的心情说给花开的早晨。
请分享我的快乐吧。我的声音露珠一样饱满，绿叶一样脆亮，睡眼腥松的刚开的花朵一样鲜明。

啄木鸟捉虫，猫头鹰捕鼠。屎壳郎推着粪车。蜜蜂还是那么辛勤.
请歇歇吧。停一停。我的歌唱沒有百灵那么动听，我的声音在枝头悬挂。
我有一个巢。我的孩子刚刚出生，张开小口向我索食。在羽毛未长出来之前，经不起一丝涼风。赤裸裸的小家伙，肤色那么红艳，一天长成另一个样。

我也有泪水。这片森林一天天缩小。同伴们被人类的锯子喧哗着驱赶。孵化生命的鸟蛋坠落在石头上，蛋液和蛋清流出来。

往哪儿飞。灵魂骚动不安。和平的枝叶被一枪击中，生存的空间弥漫着火药的味道。

2

雷电劈焦巨木。火光在森林里蔓延。子弹呼啸。
我听见野兽之间的厮杀，落败的獅王被年轻的狮王战败。草丛里血迹斑斑。

我憎恶这眼前的一切。血腥的味道恐怖地蔓延
每天传来同伴们不幸的消息。
那些美丽的声音一天天消失在丛林。沒有一只鸟儿是真正快乐的。

我有一个梦想。让天下的鸟儿们筑窠安家，一觉睡到天亮。
我的同伴们也有这样的梦想。
我们从四面八方飞来。在森林上空会聚，盘旋。

3

我向哪儿飞。蝴蝶制造风暴，让地球颤抖
栖息在一起。煽动在一起
我是一只雨林里的蝴蝶。栖息在同伴们叠叠的翅膀之上。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家。

我用一丝灵感的微风感受这和谐的静谧。我用一丝狂喜的闪电呼应雨林的风暴。
蝴蝶风暴，在地球的一角掀起。地球也为之震颤。

迷霾张着鲨魚的大口袭来，
我们深海的鱼抱成一团，为生存逃过一劫——
孤单，只不过是鲨鱼口里一滴海水，一滴鲜血。孤独，只不过是天空里一只孤鹜。离群的孤婴惨遭杀戳。

合群，在世界争得一席之地。


4

在大地，在海洋，在天空。我只是一只蝴蝶，一条鱼，一只鸟。
或者一只蚂蚁，一只蜜蜂，一只企鹅。
我是风暴核心里最勇敢的一只。我是飞行在最前面的一粒子弹。
我也是龙门阵的尾巴。我的同伴都飞过了我，我的身后再无牵挂。

5

我从天空坠落下来，泥土埋我成了一盏灯。
多么干净的身体，多么干净的诗。我像一首诗，反复被冰冻，被雪染白。
那些红色的文字，那些血管里的血球——我写下的诗句的枝条，还在遗忘的大地开出红花。
我的秃笔是果实，我的墨水是灌浆。

灵魂啊，栖息于此，点亮于此，无悔终生于此。


            5,17.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