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诗，14首

天荒一隅

我用初夏的油漆刷我的面具

我的面具是秋天的叶子
越过冬季，它还没有飘落
我想用初夏的油漆再次
粉刷它的表面，让它显示
沧桑里的活力
这活我干过好几年了
年复一年，我干了好些无效劳动
比如，写些分行的文字
冒充诗歌。做些网刊，佯装诗刊
无聊，空虚。成为上网写作
的动力，用油漆工的匠心
谋求虚荣。在这条路上该歇歇脚
或歇歇手了。天荒或其他
就此止步现原形吧
回归，可能更适合你
一个老头，就别装文人了

2013-5-23



林蛙之死

五月的树叶充满绿色的味道
那些初生的林蛙，亲吻着这味道
就蜕去了可爱的小尾巴
几天一次的阵雨，是上天的赐予
湿润，在成长的过程中该多享受啊
夏天里，叶子是我的洞房
青果是我的伴侣
露珠便是真的美酒。古木协同新绿
举杯，请与我们同醉--
为夏天，为火热，为林子越来越旺盛的活力
为我们动植物两界和谐相容
干杯，再干一杯
我们理应及时行乐，不然
--“人来了，就坏菜了”

2013-5-23



国家大剧院周围的银杏树你茂盛了吗

那年，你老大不小的被移栽在那里
看到你被稻草绳捆绕的树干和
被四个木棍支撑着的样子
那种蔫了吧唧无精打采的样子
活不了死不起的样子
在初夏就掉黄叶的样子
那天清晨，散步到那我就暗生怜爱
你化石般的骨骼看来已很难承载
历史的沉重。淅沥的细雨
洒落在你的树冠上，再从
稀稀落落的树叶上匆匆滴下
雨滴就像我偶遇了你，就希望洗去你
身上的尘埃和饱含的忧伤
现在又到了那年的时令，远在千里之外
我苍老的心过于忧郁。我以为
这病症的良药，在你那里
银杏树，大剧院前的银杏树
--我的心爱，你茂盛起来了吗

2013-5-18 10:23:04



土地经常被喻为母亲

虚无延长着，地平线被大江截断
江那边，山脉遮挡了视线
绿正成为大地的主题
这个季节不再宁静
气温，在波浪式上升
热，异常珍贵。闷雷，标示土地冰冻层已经融透
东北，大地稳定通过零度
初生的庄稼苗，试图描述夏天的真相
老农意义的夏季正在到来。黑棉袄
和腰间的小麻绳将被脱掉
棉鞋也不要穿了
小生命们，开始旺盛的起跑
时光被自然分割
我的心跳开始加剧，自我随机发散
我不再折磨自己
不需要选择，我把爱平均给予自然界的所有生命
这个曲线，没有极限没有终点
这正如--
土地经常被喻为母亲，她从不在乎你的索取

2013-5-17 15:23:53



我的眷恋一直藏匿在那里边


岁月反复搓洗的村庄
饱经风霜的村庄
柔软的，嫩了的村庄。被严寒洗礼的村庄
春来。江坡，绿茵如毯
老树花
也如霓裳

江。村庄的胸膛
流冰，清水。婉转出青花瓷纹
遗失的爱
或醇香如酒
浓淡相依
不陈不旧

江水，温柔刀。不惧怕岁月的磨难
哦，旧时船
你还在吗，你的木浆
是否还那样光亮
你可知道，我的眷恋一直藏匿在那里边

2013-5-16



意志有时是违反逻辑的

暗礁，在波涛下静卧。雪浪花
开放在不远的地方。震撼的波形
按温柔方式行进
海岸，巨石。轰鸣，杂乱无章
鸟蛋在更高处追求完美
风帆不断调整角度，以便把旋转的风
转化成航行的动力。意志有时
可以改变事物的逻辑
搏击，坚挺。向负角度传递
正能量，毅力隐藏在内心深处
哲人们按自己的逻辑在演算世界未来
水手的灵魂却在暗示
--要用坚韧去抵达彼岸

2013-5-12 13:46:44


收获的篮子里不该有过多的悔恨

山根。矿坑用自己的语言
记载越来越深的疮痍
硝烟，弹奏灰色的音符
柔弱的休止符
难以抵御连续的谎言
石灰石或白云岩露出更多的脆弱

坑口，老柳树的断枝
今年再次长出新芽
所有的植物，都在试图修复人类的祸害
企图从伤害或枯萎中
苏醒。发芽势藏匿的能量
在石粉和碎石缝隙伸展

新生与死亡，演绎非平衡较量
时间。创伤。极点过后，阳光依旧
觉醒，如雨水成为良药
弱小的生命也是生命。向往
需要公平与爱予以呵护
人们啊，收获的篮子里不该有过多的悔恨

2013.5.6-5.10



四月初一，夜光里

题记：--皇历说，四月初一，宜祭祀。

夜空，星光。孔明灯升起
就是虚无缥缈升起

银河旱的模模糊糊，喜鹊落泪
离开人间的人，听说在西方的天空

夜幕下的土地，失去了绿--
生命的象征。这有些像我五月的心情

听说烧酒是可以洗去忧愁的
那就来它二两，干喝不就下酒菜

朔月夜，让人心寒。但酒令不得伤
落魄之人，行酒当一口闷进，不看人眼色行事

晨光将临。如回光返照，滴液
静止下来。母亲，快穿好衣裳我们回家

2013-5-9 5:10:49



沧桑，年轮，或扁或圆全由自己刻画

在界江边，兴东村（那时叫生产队）知青
能当上民兵很自豪
武装基干，荷枪实弹
证明你表现进步，是一个一不怕苦
二不怕死的优秀青年
苏修就在江水那边，有时候
苏军的炮艇编队
在江里行进，并靠近我岸
印有镰刀斧头的旗帜在船尾飘扬
黄头发蓝眼睛大鼻子依稀可见
战斗似乎一触即发
我们却习以为常，只把所见所闻
记录在案。最开心的
时刻是在靶场上
你的子弹射中假想的敌人
让你颤动的心获得少有的获胜快感
你会把刻苦训练的汗水
抛之脑后，脚底的水泡会把你人生的道路
一步步铺垫。走过来的小历史
有时的确值得回味
--五味伴随的生活，实乃秀色可餐
年华如树，枯木新芽
沧桑，年轮，或扁或圆全由自己刻画

2013-5-7 5:34:52



她的身形按心情变化

春芽在树的海洋里游泳
褐色的波涛反射清晨的阳光
生命不再蛰伏
暗里与春寒较劲
青春在显示美好的力量
老人的格言还在被松针外的油脂包裹
现在，那些油脂正被热情熔解
灌木是细碎的浪花
花穗也是褐色的，它在拉长春光

山鬼不再孤独，她的裙子越来越绿
她有时是雾，有时成云
她的行踪飘忽不定
她的身形按心情变化，多数时候
显示的是呼唤
那些在冬季被她保护的小动物
呼之欲出
我们是老朋友，但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春季，我们常以偶遇的方式会晤

2013-5-6 5:21:55


我敢说，我们还在蠢下去

湿地在改变，潮湿不在。草，低矮
比土地更荒凉的。还有季风。它的轮子
又一次偏离了方向。候鸟，俯瞰
经验被欺骗，记忆在迷茫
鸟的领地，水不再是王者
泥洼，还是沙滩，被再次龟裂
裂缝在深入，棱角比砂砾更坚硬
鸟鸣有些凄凉，这在春季是不应该的
返回故乡，理应快乐才是
可愉悦从这里跌进地壳内部
天空听到的，只是微弱的回声
声音里隐约几许迷失与无奈
那边，田地里裸露的颜色
正在丢失土地的本色
愚蠢会让许多事物在劫难逃--
我敢说，我们还在蠢下去

2013-5-5 15:31:08


春风刮向夏天

云彩缓慢。一会遮住阳光
一会又默默散开。春风刮向夏天
年复一年。花开自有花落时
蝴蝶难以掌控。日子常在
酒常在，美酒却永远不会常在
茅屋里，炕桌对饮，男儿也娇羞
平生第一口酒，辣得脸红
就酒的饺子失去该有的味道
我的老乡我的大哥我的爷娘
界江边的村子，不毛之地
心地温热，抵抗荒凉
东北大地。黑土地是美好的
田野是美好的。劳动也是美好的
劳累起初是痛苦的，歇息之后
体力如初，畅快让小牤牛
感到劳动也是一种享受，是另类
人群难以感受的享受
回忆让你回归理性，人总归不是动物

2013-5-1 6:00:11



夹信岛，我的地标我的江村之痒

与许多鸟一样，信鸽默认磁力线引导
除此之外，它的记忆力也不亚于人
本能本是天造，天空有看不见的路
地标不必那么清晰，比如混杂在
村庄的草屋，山林里的某一棵香樟树
我记忆里的地标是一座岛屿
它在大江里。清澈的黑水洁净无比
渔船是小小的舢板，桨是坚硬的黄花松
光滑的桨柄与手掌的粗糙难成正比
那时，我的师傅正值壮年，牤牛般的
体魄，操地方口音，少言寡语。但
言语不多情理深，对于我们这些
外来的学生，他不见外。他教你渔的技能
和船的水性和或深或浅的人生哲理
江里的浮标貌似前行，实际它的根
在江底纹丝不动。这有同于正直人
的底气。航标灯夜夜闪烁不止
有如世上默默奉献的平凡人等
--夹信岛，我的地标我的江村之痒

2013-5-2 11:26: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