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漫步

彭艺林

火星漫步
                                                                                                                        彭艺林
                        
       火星真的适合居住吗？这个问题交给伟大的科学家。其实，多数人已经做好了移民的准备，特别是诗人。还有一些人，认为火星实际上是一座空旷的监狱，电影拍摄基地或者一个英雄的谣言。更多延伸出来的，是数不清的动画片，宇宙飞船，戴着头盔的星球战士，光能，电能，它们迅速提升了孩子们的智商。以及音乐，重金属乐队更灼热更猛烈地演奏，无数爆裂的赤红色发型在镜头里穿梭，它们通过时空，反抗，呐喊的向往，让无家可归者泪流满面。
       火星被脑力创造出来，成为脑力时代的奴隶，教唆点神灯的仆人。我们对进化论的饥渴，超过了对生存的等待。
       因此我们看到的只是意义上的火星。宇宙中那个圆形的物体，可能是建筑模型，也可能是一张烫手的炊饼。

       在《圣经》里，尊为上帝的人如是说：人生在世必遇患难，如同火星飞腾。

       我时常会想，现在并不存在，只存在过去和未来。这需要一个过程，一年半载甚至更长的时间。我只是在旅途中，而旅途是挥之即去的光影。当然我明白自己从不归属地球，也不归属火星，那么我可以去火星漫步吗？
       地球的定义太复杂，太让人紧张。搭乘飞机，你可以俯瞰得见山脉，海洋，平原，甚至麦田怪圈。坐火车，你可以看见城市的侧脸，然后就是一堆毫无生机的线索。坐汽车，你完全看不到，只有大片大片的光明代表了黑暗。不管怎么说，地球早已不完整。
       倘若我在火星上，我只选择漫步。满世界的落叶告诉我，这个星球和地球并无太大差别。有水，有生命，有四季变更，甚至有爱情。但是我无法在静止中接吻，因为我只是一个从孤独中走动的人，走到下一站也是孤独。如果我停下脚步，火星和地球又有什么差距呢？如果我还记得吃过的晚餐是玉米粥和两个橘子，送你的礼物是一封信和一块毛巾，那么我不如去看一场关于两个黑衣警探的电影。
       在火星上睡觉的时候也是漫步的状态，或者没有睡觉，只是缓慢地触摸。不幸的是，我触不到火星，也触不到地球。眼皮和眼皮的接触，开启同样的光线。一个生命体的力量太轻，所有启示其实都是消耗，消耗热量，变成损失，补充街头广告。

       我们在地球上呼唤火星，这导致了火星的消失。就像媒介的出现，每个人成为媒介的守护神。一个老人必须早晨七点看报纸，晚上七点看电视，它们控制了老人的言行举止。
       那么，火星究竟意味着什么？这不需要任何的资料统计。事实上，通过一系列的改变，我们已经不知道意味是什么滋味。我们和它太熟悉，切断了距离，我们就永久失忆。
       在没有听说火星之前，我只知道火柴。一个接一根，锁在纸盒里。很多城市人已经删除了火柴的印象，更不了解，它是如何被点燃的。我在一个下雨天划火柴。那些潮湿的闷热的气味，却比任何都要好闻。火焰聚集，星球旋转，“嘶嘶”燃烧。尽头，火柴梗乌黑脆弱。此时我轻松自在。在这个随时取暖的过程中，头脑缤纷绚烂，我感觉到了真实的自己。

       上个月，我安静地躺在床上，阳光倾泻，如瀑布。听到旁边一个留山羊胡的中年胖子说：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我又一次想到这句话，并且开始沉入。
       我在想：一个庞大的地球逐渐枯萎，然后成为一颗石子，它迎面袭来，速度越来越快，而我无法避闪。
       假设诗和远方都不拥有的话，火星会变成石子吗？那些关于宇宙的仰望会空白吗？一路上看到的都是静止的人，听到的都是凝固的声音。那么关上灯，在黑暗中朗诵一首诗。那么无欲无求，我把自己像投掷石子一样投向火星。或许，这是不错的主意。

卢兆玉

收进二月网刊*文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