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要回家

哑榴

妈妈，我要回家



*妈妈，我要回家


满眼里都是蚂蚁，纷纷扰扰
满眼里都是黑压压的人群
满眼里都是人，我却看不见一句问候
满眼里都是自己，我却从来没有遇见自己
一个人赤足奔跑，在繁华又荒凉的大街
跑到郊外，飞驰的列车载满回家过年的欢乐

一个人忘了归途——徘徊在霜夜的月光下
每一条凄清的道路都静静流淌着
每一条月光河都飘向遥远的故乡
每一条思乡路都被高山流水截断
我在哪年哪月哪一条河流的此岸
想起彼岸——哆嗦，手指握不住颤栗的自己
忘了归路——今夕何年？何人？……

哦，妈妈，我要回家

               
*牵着母亲的手，回家

我早已不记得生命之中还有一个你——母亲
走过铺满鲜花的旅途，走过风雨
手抓大把的钞票，到头来一贫如洗
遍野里撞见银白的头发、佝偻身子、孤单的身影
与乡邻村野为伍
耄耋的高龄、仍自己打水、自己做饭
到处是我的大爷，大娘。儿孙满膝下
他们向我打听儿女的下落，和音讯
他们紧紧抓住我的衣领，说出——
“儿呀，你回来了，不要再离开了。”
我说我不是，我不记得您的名字
他们一次次失望的松开了颤巍巍的双手

举目无亲……在一场洪水里丢失了鞋子
我看见肆虐的洪水退却之后
沙滩上乱蹦乱跳的白磷鱼
那就是我……那就是我的遗容
恍惚……有人呼喊我的乳名——母亲！

母亲呵，一大群黑压压的鸟人簇拥着你
记忆里放飞鸽子的那双瘦手
还有……慈祥的脸上总挂满了笑容
听见有人说：“一个疯子。想儿子想疯了。”
母亲啊，枯树皮的手扶不住一根拐杖
干裂的嘴唇一句一句的呼唤着同一个乳名
“儿呀，昨夜我梦见你回来了……”
一个身影——风烛残年的烛光在凌风里摇曳
是的，回来了——在即将吹灭的瞬间
瞥见您……在自己头顶升起一道幸福的光环
记忆复活——我是您的儿子，我回来了
眼泪止不住溢满了空洞的眼眶
迅速从惊诧的目光里开出一条窄窄的巷道
牵着妈妈的手，回家

世界疯了——亲爱的妈妈，怎么会疯？……

             1，15，哑哑。

彭三县

世界疯了——亲爱的妈妈，怎么会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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