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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树边上的人 于 2011-11-18 10:23 编辑
车站高而阔的内空,仿佛横空撑起的一顶密实的盖子。盖子底下,人如蝼蚁般走来走去,渺小、卑微。
天花板上不分昼夜地亮着灯,如无力的月光。飞蛾在光里“嘤嘤嗡嗡”地舞动,更有它们中的先锋倒在灯管上,死伤一片,却没有鲜血。
走进车站,人的脸就像久远的照片失了真:苍白、蜡黄。像是被无数只吸血蝙蝠瞬间贴附上了耳根。
陌生的脸像波浪一样朝我涌来,一浪高过一浪。陌生的眼神,凝视,漠然,或漫不经心地滑过。
佛说五百年修得同船渡,我却在这陌生的气场里感到寒气阵阵。
嘈杂,我知道一定是嘈杂的,噪音扰得我心慌意乱,但实际上我什么都听不见。
无论出行的目的地多么美丽,多么具有诱惑;无论从家里出发时,我多么的踌躇满志、意气风发,走进车站,我会立马变得精神萎靡,目光涣散,忧心忡忡。
家的温暖尚未散尽,而前行的旅途上,我是否会变的像离家多年音信全无的亲人——前程未仆,生死不明。
等车的时候,我的内心挣扎、彷惶,恨不得拔腿离开这个鬼地方,然而人像是被谁施了魔法,有如梦魇般动弹不得。
这真是奇怪的感觉,哪怕身边有亲人,有朋友同事。熟悉的抵抗不过陌生的。
我从此喜欢出行,但畏惧出行的起点。
——车站。
2011年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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