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口

　　《门口》7个

　　《妈妈颜面呕尽》

　　那些白米粒
　　是她在田地里种的
　　现在，她把它
　　呕在了公交车上
　　“你们有纸袋吗？”
　　铁皮里人们
　　像驴一样挤到了边上
　　她呕吐了好几次
　　呕尽了自己的颜面
　　呕出贫穷
　　呕出了我这个孩子

　　《草色匕首》

　　绿卷发的女人
　　我说她小心眼
　　她说我狭隘
　　这不，不对话，轻轻关上门
　　她绝决
　　无数夜晚的风吹动窗帘
　　捶胸顿足
　　打不弯的哭声

　　我干燥的脸
　　飘荡在窗户里
　　像一枚五角硬币
　　微弱的灯光中
　　忽闪忽闪
　　下雪了，冷
　　冲杯咖啡
　　微热，睡下
　　时间打开我写着她名字的身体
　　长出了草，像一把匕首
　　风动一下，割一下
　　她却一直没告诉我：
　　每天晚上悄悄来看你，呼喊
　　门，仍然是关着的

　　《实习记》

　　工艺美院的早晨，小道上
　　像神降临落叶上在听脚步声

　　然后，时间不属于我

　　上班路上
　　已没有什么不同

　　上午结束

　　对于午餐要有计划。我说的是
　　像我一样
　　早上喝清风晚上吃月亮的异乡人

　　揣着火
　　浮过
　　夜晚繁华的大街，成为
　　浮动的一团灰

　　《大雪，火车上》

　　车上都是人
　　叫不出名字
　　但都是人
　　不是厚厚的雪
　　在月光下
　　乘着火车离开

　　《门口》

　　父亲现在总是把
　　凉水哗哗装入茶壶
　　搁在炭炉上

　　点燃一支烟
　　坐在门口

　　旧板门来回晃动
　　吱——吱——
　　嘭地一声

　　烟已灭
　　水已烧干
　　再没有其他的了

　　父亲的双眼
　　在母亲去世以后
　　就成了坟墓

　　《窗外的树》

　　窗外的树来到房间里留下微笑、苦涩
　　留下浅绿色的雨水，留下被多年的风吹过的颜色

　　关好抽屉，我坐在树枝上
　　想象被风吹拂的样子和小鸟鸣叫的声音

　　《姐姐》

　　你梦见他变成了一只苍蝇
　　浸在一杯茶里
　　怎么飞也飞不出来

　　你一下子哭了
　　谁都没看见

　　月光落在地板上
　　从此，你原谅了弟弟和母亲

　　母亲分娩苍蝇的时候
　　痛苦的血流到了地上

　　你却还是经常从梦中醒来
　　喊着：爸爸不要伤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