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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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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过废弃火车小站(近作14首)
文/十鼓
◎夜
夜是一堵青瓦墙。
毛毛虫在上面快速行走,
身体的曲线穿过朝代的拱桥。
向疲惫而幸福的沙发。
月如此明亮,像矿泉水漏了出来。
然而无人关心这一切。
谁接听过命运的铃声?
那星照耀着麻木。
毛毛虫释放着触须的无限悲哀,
正被树叶吃掉,露出血红的皮肉。
沙沙地声音是无尽路途的心跳,
是星从云里放下沉重地呼吸。
惊慌继续,惊魂未定,惊慌悚然。
夜是一堵就要倒下的墙,
像就要倾泻的地球!
毛毛虫迅速行走,要走在人类之前。
没有什么比人类更加厉害,
烧光了历史,杀光了历史,亲手掩埋了历史。
毛毛虫必须赶在人类前面,
离开黑夜的墙,到达它的沙发。
尽管到达后,也许是雪碧罐打开,
梦的气泡一样化为轻烟。
但它交付了短暂存在的使命,
真正拥有危险和美丽的夜,
生命得到了伟大的安息。
2015.8.31初稿
◎夜过废弃火车小站
星的光小提琴一样颤动,犹忆青砖
一块连着一块的火车,坟墓般缓缓移动
又疯狂压过旧地坟墓
铁轨卧伏,像螳螂亮刺
风吹,几棵玉米拉动枪栓跑去
雾气渐起,遮住大地深处的刑场
几滴虫声似跳了火车
我没有坐过。我没有回来
2015.8.22初稿
◎那临别一刻
我终于明白,这世间只是一个刑场。
刽子手只有一个,就是心灵。
我死时会留下5秒意识,听到你叫我名字。
叫一声我的骨头就裂一条缝隙,
直到将夜晚裂开成黎明,巨大的颅骨升起来。
今生我愧对你,灵魂可会归兮?!
就要我化作太阳看着你!!
2015.8.22初稿
◎祭拜
又到中元节,到了灵魂约见的
日子。草们猛长盖过坟墓
麻雀早已知晓,一早就集体失言
静静观看镰刀温暖的光
割草者很快劈出一条缝隙
摆上十个月亮
生死间开始安慰
像探路者在询问和回答
火也有门,里面有虚掩的黑暗
被槐花带走。风摇起柳条的脊梁
人间的光芒在果树上悬挂
照见跪下的人流着泪水
几只野蜂在后面的坟墓嗡鸣
盘旋,却不过来───
2015.8.28.初稿
◎入海口
他一直在那里
劈木,修船
旁边一块断裂的碑
斧子
压在模糊的文字上
我喊他时
几十只麻雀
像捆得太累地飞翔
从船艄突然射出
一道蓝色的光线
落到远处有围栏的草丛
而一把旧椅
陷进
碱篷草穿过缝隙
若没有疲倦的红颜
怀抱旧梦坐在那里
两滴泪
冰凉地落在我手上
2015.8.19初稿
◎黑甲虫
它在路边台阶看风景
我踢它下去,一挂人间微小的马车简单地
被现代史弄翻
没有想象的混乱。一张白色的纸片
像担架恰好落在它身边
它极力翻身,天空迷雾似被抓破和飘散
清洁工走过来
扫走纸片去记野史
风吹开他的工装,露出里面的古栈道
金黄的能敲打铜音
值得庆幸,它的黑被看做是干净的
只要不去涂抹,生命并不拒绝黑
风侧身穿过柳树
碰落几片黑暗
我用其中一片捏起它
细细端详
它长了刺的小腿
正用力伸出黑暗的创口
2015.8.18初稿
◎豹
我新买件T恤,上面是只豹
一日喝酒,他们说是狗
我突然觉得城要破,天一下落黑
城头只有一个小卒
他守城的样子是哑声的蝉
鸟在旗杆上扯旗。风却垂下枝条
一日我好奇自己脱下看
确是一只扑起的狗
尾巴很长,没有粗大胡须
我豁然开朗,从此他们说我仅轻笑
城破与不破与我全无干系
小卒早就躲去。后来他们不再提
后来我开始落寞,开始找森林的暗处
去捉被胡须捆住服从的命运
2015.8.15初稿
◎纸马
在人间我看见很多纸马,在黄昏出现
或在路边或在河边
或在树林小道,破败的三轮车旁
静静地颤抖,没有亲热的嘴唇
它不会奔跑,赶也不走
它喜欢在火中嘶鸣,高粱杆做的骨头渗出血
幼年我就认出纸马,大雪里驮走母亲
它眼里阴郁的痕迹和不安,叫我固执的认为
故乡全部烧成了灰,只剩一颗凄冷的星在身边
纸马在夜间同我一起饮酒,常变换身体颜色
红色白色或者黑色,从坟墓带出风暴
这些年我习惯抚摸它的孤独
习惯在交谈中
听见楼梯断裂和爆炸
相遇和未相遇的人掉进黑暗
2015.8.14初稿
◎暴雨欲摧古城
山羊被乌云赶下山崖
像某个石头间抽出的餐巾纸
树木在高处滚动,欲跑向庙中
两个尼姑穿过前院
被一只射如冷箭的小鸟
惊在垛口
城墙不高,还流着父亲的奶汁
青石挤在一起
似年久失修的家谱
苔藓的前生是他们的眼泪
哭等被掳者归来
顷刻
一阵劲风带动尘埃暴起
嘚嘚蹄音疾驰
密云间钥匙碰撞闪亮
我回身躲起
身体飘摇如拼死抵住城门的小草
2015.8.7
◎塔
这是一座红砖垒砌的供暖塔
看到它我就仿若听见,黑烟戴着脚镣
穿过时痛苦地喘息
多少夜晚,我就潜伏在这声音里
为她守着秘密,像蚯蚓不敢哭
泪水隐藏在,躬着身体密密行走里
多少次在梦中
我听见它倒掉,一阵暴力争斗后
锃亮的脚镣,化成了挂着泪水的星
掉落在那一弯
昨夜剖开胸膛的暴雨。
2015.8.1
◎西山看雨
北方大旱。人们祈祷落雨
雨让我恐惧,我知道雨的黑暗之路
像食物和民居
一次次穿过朝代的云层,才会容光焕发。
现在我站在坝上,像王一样
手执枯枝领着石头垒城
黑色的雷在天边,古战车一样奔来欲战我
我回头暗惊,城门早已落满铠甲等候大水!
2015.7.28
◎途经一个水库
它正骨盆般折断,满身利爪,
周围的民居悲伤不已。
我走近那干枯已下落的湖岸,致以怀念。
并告诉那些鱼骨,含泪的贝壳还在,
他们的光隔着千山万水,照耀另一些湖。
可以彼此挥毫,用国学壮阔地呼叫。
蓝色的山峰像马眼远眺。惊雷和雾霾下,
一只苍鹭,
在湖中心抚慰一片芦苇。
2015.7.31
◎空白
空白的是下午的暴雨
暴雨间的车窗,惨白的脸一晃而过
仿佛一长串粗大铁链拴住
无人押送全部出城。碎的树叶和鸟孤单的尸体
所有忧伤全都掀翻在地。荒凉暴雨中我等待着
被命运驱赶。突然觉得有一天
也会跟他们打开远方,回声罪孽深重:
我在郊外的坟墓中观看,更大的黑云间
有芳香的蓝光密道,把青春传递
只是现在还没靠近,偶尔的雷声装在皮靴
慌乱奔跑消失在远处
我明白这些行走,正是这个世界的一切孤独
丢失如我在一个长廊尽头找到了
沉寂的敲门声
和空白的长裙子
2015.7.25练习
◎泛滥帖
废话太多。断裂随处可见
星如摔碎的遥控器
我想到文明,被遗弃的窗格
老鼠在空隙里小心行走
像草,纯净
的确,废话太多了
我想呆在这里看
黑暗的火车
夜风像口香糖一样吞进
咀嚼钢铁碰撞的远方
车窗前短发女子,侧目这呼啸
似乎她已深谙,不在惊吓后
发出任何声音
喊叫都是泛滥的,包括爆炸。
2015.7.20练习
http://www.poemlife.com/blog-42276-12382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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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 2015-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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