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奄奄一息
年老的你
正是刚刚建成
埋葬青春的坟墓

你脸上柔弱青涩的皱纹
应该是
刚竖立的墓碑
刻上曾经的花容月貌
装饰着青春红豆般大的烦恼
就是不能让坟墓更加光亮堂皇

都只能默默地
根据眼前光线变化
描绘日渐仔细的愁苦悲欢
笔划不因风雨
模糊
色泽因为时光浇灌
鲜艳的更加鲜艳
阴暗的更加阴暗

你的一举一动
都是坟墓上
草木的逢春生长
你的一笑一言
俱是坟墓周围
花朵临冬前的突然开放

心态因季节变幻
变幻着生命的种种无常
灵魂因肉体衰亡
衰亡着善恶的样样说法

霜冻将至
跨过坟墓前的小土坛
你正对着
圆了又圆的七月十五
赤诚地又上了一柱香
隔着一大片还未成熟的稻谷
眼看着冬至还远
你有的是时间
你所能做的全是等待



*远行

最高的一座山峰
牢牢占据你瞳孔中
显赫的位置

它平静敞开一个
麻脸的村庄
硬闭住气
已经过了晌午
就是不让村庄吐出饮烟

它理性伸出溪流
更长更细地
小心翼翼缠绕
一块怯弱的田野
硬忍住痛
已经到了霜冻
还是不让田野长出庄稼

公路偷偷靠近
城市从远方
一次次发起
粗糙而凶猛的攻击

航道慢慢前移
港口在你的眼皮底下
一次又一次偷袭

高山的身影渐渐模糊
只剩余下一滴泉水的记忆
我们所要的
我们长久等待
高山消失的地方
终于长出一颗大树

随便的跳跃、奔走、攀爬
都成熟了
挂满了大枝小枝
五颜六色，光彩夺目

任何的蹦、摇、抓、抱、握
被风吹着摇晃
散发出强烈的
导游味、商贩味、警察味、司机味

你都只能写日记一样
一一标上大小尺寸、轻重颜色
生死的年月日时
然后一脸正经，一如既往的冷漠
好像这个世界
静止的样子
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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