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说，你看小河涨水，车库灌水
一个说，嗯

一个说，你看山无完体，地无完皮
一个说，是呢

一个说，静静，这柳树好像在颤抖
一个说，我们走吧，飞进诗歌算了


*时间在哪儿
——摘杨梅有感


一部分，被急驰的车轮碾碎在
上班的路口
一部分，被责任和义务扣留于
叮当作响的锅碗瓢盆
还有一部分，随一声嗟叹转身
摸遍脑门，总也
找不到踪迹

现在，时间挂在杨梅树上晃晃悠悠
墨红水淋
就等着我们伸手，摘下来
洗掉尘埃
面向花草和鸟叫，面向一条奔流不息的河
慢慢咀嚼

原来
时间被我们追赶一程，跑掉之后
躲在青山绿水间
一张口
就能尝到它的蜜汁


*假期


七月，凉风
沿那条弯曲的山路往上爬
在歪斜的梧桐叶上
跌了一跤

她伸手，欲扶
一片叶子
蹭了蹭那稚嫩的笑声
松鼠一蹦，阳光拐向湖中晃动的荷叶

一切都很轻
就像一张空白的草稿纸
时间从上面走过
没有声音和足迹


*七月


云团一松
阳光就掉下来，贴在玉米叶上

地中，草帽在动
那只蝴蝶，没敢在上面落脚

风要陪孩子到南方度假
爷爷正忙于，准备鲜嫩的苞谷


*未见施松


期末考试那天，他不见了

如此类似的景象，我在南方的高处也曾见过
云彩在天空行走，太阳隐得最深

我知道，一季的艰辛
将
沿孩子们跋涉2个小时的笔尖，开花
或结果

他肯定在祝福
他坚信之前课堂上的每一个手势
或每一次由浅入深的下潜
都是
希望的理由

五圈之后，依然不见施松
偏头，朝第三教室看望
那和蔼的身影，总在我的回目中若隐若现


*一个声音，在光亮中语重心长


这一次，我想象他如一缕风
从十一朵花开的园中
轻轻拂过

他想让她们，在明年的风暴来临之前
爬完山坡
走进一马平川的笑颜

他把伞撑开
望着灯盏
在心中默念：十一朵，不能有所缺失

他就是施松
站在教育工作红亮的光中
语重心长


*月夜


赶往边疆的人，戴上军帽
背一背月色
出村


*贴在街道地面上的广告纸片


她，弯着腰
左右共十三下，铲掉纸片
她，用抹布擦
地面，好看得像我此刻的脸

一阵微风吹过
吻了一口
她用右手捶腰的动作


*的确


我们都在同一站点，上1路公交
我们都在同一站点，下1路公交
我们都进锦绣家园2单元2楼
他向左，我向右
各自开门，进屋

一直都默默无声
开门的瞬间，我们都有所迟疑
好像想起
那天在农贸市场，我们
买过同一商贩的二手本地黄瓜

那天孩子喊了声抢人啦
所有的门都紧闭着，比往常安静
那天孩子喊了声着火啦
所有的门都打开了，比往常沸腾

我至今也没看清，生活的故事
还有多少章节，散落在孩子的书包外面
让公共区域的蜘珠网继续把它们兜住吧
别掉下来，砸痛我们匆忙的脚步


*发现


她的想法，从暑假的空格
来到嘴边
露出半影枝叶，就不见了

我想象，一片绿色的草原敞在她心中
开满花朵
飞着蜜蜂和蝴蝶


*景物


风过
树蹲，我弯腰
坡边的草丛，让出一条野兔躲闪的通道

太阳一直顺自己的方向下滑，风
没能把它吹起来


*在脍不厌细，见到老章


依旧是笑笑，喝酒
都知
所有的高度或低度，下楼以后
会被风吹走

举杯，不需要复杂的动作
就能把快乐举起来
这是否，等同于在麻将桌上
从时间的后背，逮到一把清一色自抠

他似乎也是，站在年龄的高阶
看一条清澈的河水
淘洗着沙石和杂草
缓缓东流


*斑


外墙上
一只只，在行人面前
睁不亮的眼晴

内墙的斑迹
日不照，风不吹，雨不洗
会靠着时间的肩膀睡上一程后
长根


*周末，在高坡牧场


草给我铺毯
风为我擦汗
云帮我撑伞

鸟站在低头饮水的牛背上
一声短促的汽车喇叭，把它
吓了一跳

我躺下，闭上眼睛
一只蜜蜂，从我的耳边嗡嗡飞过
飞进孩子的欢笑声


*老家屋檐下的水缸


挑水的人
背一背朴素的农村生活
骑鹤，进了云端

屋檐下的水缸
装满，蜘蛛丝网住的山乡岁月
在风中，轻轻晃动


*中午12点半，在休息大厅


我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用脚尖轻轻
颠着时间

他靠在躺椅上，面向窗外的蓝天白云
用鼻子抒情地
独奏

风很好
它只在我们的脸上抹一层
薄薄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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