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故事(外一章)·多梦的江南

 

立夏刚过,灌浆后的麦粒鼓胀得不行。麦芒模仿风的姿势,蹭擦着节气的痒痒。
忙忙碌碌的布谷鸟,依旧用四声一度的腔调,急切地叙述五月的故事。

倚墙而眠的镰刀,总是很准时地醒来。纷纷剥落的锈迹,是去年磨出的老茧。
村头的石磨早就饿了,磨眼张开嘴巴,等待尝口新鲜的麦粒,舒舒服服地打一串满足的饱嗝。

麦田是本厚重的书,颗粒饱满的麦穗,是一行行精彩的文字,让父亲百读不厌。
阳光铺成偌大的晒场,把五月的日子一页页翻晒。

五月的故事,是一团很劲道的面,在母亲的手里揉来揉去。
故乡的味道,香喷喷的,时时诱惑我馋嘴的乡愁。


     谷雨

柳絮飘飞,有关热的话题,堆积在四月的尾部。
花儿都是急性子,一咕噜一咕噜的开过了头。
一些花开累了,被一首唐诗催眠。醒来时,圆圆的脸盘胖走了样儿。
花枝低垂,绿叶托不起一粒鸟鸣。
春天沦为迟暮的美人,令许多形容词,尴尬得张不开嘴。
四月的花朵很忙碌,忙着收拾剩余的胭脂,给接踵而来的节气腾出地方。

流水哗啦啦欢歌,一曲乡间小调,才听三两遍,田野滋润得透透的。
粮仓,关不住种子的心。谷种最不安分,一直藏有私奔的念头。
不等犁尖磨亮,就投进大地怀抱。攥紧泥土,死活不肯松手。
瓜秧豆苗,顺着气温爬来。依旧照去年的样子,在老地方拱芽。
青草长在低洼处,鲜鲜嫩嫩的,不高不矮,刚好够着老牛的舌头。
牛背上,一只八哥模仿牧童的样子,巧嘴弄舌,把方言俚语学得有板有眼。

每年的这一天,故乡拿出心口相传的农谚,跟苍天典当一场雨水。
把春天的最后一个节气,移栽到老黄历中,让后人采收。
布谷鸟一开嗓,天说阴就阴了。


麦哨响起,地里的麦子卯足了劲儿,不住地杨花拔节。
抽出的麦穗,鞭子一样,把一波又一波的麦浪,朝着村口赶去。
日子灌浆后,一天比一天饱满,一天比一天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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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诗界》论坛网刊 发布时间:2016/5/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