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阳光

　　透过云彩，斜阳像一支笔
　　在冰面写生，那条原本黑色的龙
　　就披上了金黄的铠甲
　　凌乱的冰凌，拨乱反正后
　　被西风舞动着。赋予小寒的龙灯
　　全新的生命。冬季
　　真正的冷，随之而来

　　龙摆尾，搅和到平原与山的边缘
　　苦难的村庄，陡增活力
　　一种向往，被梦支撑
　　让思维沿着列车的惯性奔驰
　　尽管这里是不可以再逾越
　　一步的边塞，旗帜仍然舞动鲜艳
　　的中国红。图腾的力

　　潜在于更深的层面
　　这是东方国度，赖以生存下去的
　　不竭的源头。它与信仰无关
　　甚至与阳光无关，但它不可以与
　　这条江无关，龙的传人
　　诗的描述到此为止，我为这条江
　　苦难过，但依然与它难以割舍

　　元旦想起山泉与桦树

　　泉水正越过山路，弯曲于冰面
　　这个水刻刀，在冰湖上创作
　　新年的版画，它依恋山林的情感
　　溢于冰的痕迹。路那边
　　冰小溪在雪下寻觅出路，就像
　　飞翔的松鸭子找不回归路
　　偶尔，借助北风，有落叶飘上雪面
　　它丧失了红，却染上了褐
　　在寒冬描述世事沧桑
　　桦树是最具感染力的大山之女
　　她的大眼睛演绎着山的密码
　　热爱大山的人，总是通过她
　　解读自然的秘密，诗也一样
　　稍有不同的是，诗会把这些隐藏
　　在韵律里，让你在元旦吟唱
　　才可以感受年轻时候的情怀

　　木化石见闻

　　看起来，柞树和柳树的根
　　没有太大的不同
　　无非是颜色上稍有区别
　　在形状上，都显示着沧桑与古朴
　　江边的乱石滩，怪石耸立
　　木头的化石比真木头
　　颜色要深，褐色直至乌黑
　　由于年轮，化石有明显的层次感
　　以至于你稍稍撬动它，就能够
　　让它沿着纵向分裂
　　根在化石里，往往被忽略
　　尽管它曾支撑过崇高的树干
　　与生前一样，它一直习惯继续
　　埋在土或砂石里头
　　它甚至不喜欢诗对它的歌颂
　　它总是把自己的梦掩埋着

　　2016年1月7日03:24:29

　　惯性思维

　　江边，林地中间陡现神秘
　　水草倒伏，芦苇挺立
　　一行小动物的脚印跑了不远
　　又从冰面折返回来
　　徘徊在冰湖岸边。洞穴
　　藏在橡树根部附近，雪几乎掩埋
　　了它。跟踪的大脚印是灵长类
　　它的智商虽高一些，但是却
　　失去着野外生存的本能
　　甚至不如一只飞翔的乌鸦
　　雪如是裁判员，也会给捕捉者
　　吹响犯规的哨声，用严寒的手势
　　阻挡其愚蠢的粗暴行为
　　然而，这里的雪原静悄悄
　　圈套和夹剪的思维，依然
　　沿惯性在一条路走到黑，走到黑

　　深冬，一棵神树

　　深冬的雪更像是一块魔石
　　磨练山林的针，那棵白桦树
　　在森林边缘，把银色插进雪沼泽
　　曼妙着沟塘的景色，塔头草墩
　　隆起的雪蘑菇释放东北味道

　　灌木枝头，剔透的雾凇
　　描绘雪海，白珊瑚的独特模样
　　松鸭子飞龙鸟，游鱼上树
　　松枝--绿翅膀，结满晶莹
　　怪石上，青苔潜伏在雪下面听松涛

　　涛声来自耸入云端的红松树
　　它的神韵，被人们仰止
　　而奉若神明。飘扬的红布带
　　写满祈盼。在这儿无神论者
　　也会入乡随俗，抱抱它的福气

　　西风雪

　　西风雪呼啸的声音，很难用
　　一组象声词描述。它卷起的
　　零星落叶，逼真如蝴蝶
　　给飞翔以褐色的生命
　　雪原。脚印深入到膝盖以下
　　手印意味着有时候在爬行
　　雪的透镜里，依稀回放返祖影像
　　严寒之不可抵御，仅是小插曲
　　运动或者干脆说是劳动
　　是最后的驱寒药物，它强于意识
　　的倍数，绝对超过所有的想象
　　被砍倒的树，树根萌发的新树
　　又粗壮如胳臂，砍树的人
　　有的走上不归路，剩下的也已
　　土埋半截，但是他们没有错
　　那样一个时代，只有木头可以
　　同寒冷交换，维持生命存在的温度
　　现代的诗不会计较历史的任何行为

　　年夜雪没有铃声

　　新年夜的雪，没有铃声
　　只是静悄悄的，洗涮每一粒空气
　　的分子，大分子们被它裹挟
　　沉降于地球表面，或将
　　脏了雪自己，让明天晴空万里
　　真是这样，黎明，弯弯的月亮
　　像透明的船，正透过窗户
　　驶向梦的港湾，纯洁幽梦里面
　　深情的爱恋。老去的清新
　　也是清新，苍老的青松愈加
　　喜欢冬夜的雪恋，你怎么忘记了
　　遥远的江滨雪岸，怀抱的
　　小清纯，泪花也是六角形的花瓣
　　圣洁的顶端，不在白云上面
　　黑土地上，茅屋窗户的冰窗花
　　才是盛开心田的那支小花

　　隧道见闻

　　龙的府邸，沿光的特性
　　进入时间隧道，通道的曲折受
　　心情控制，龙口的瀑布
　　沿抛物线溅落成露
　　演绎着雨打芭蕉的旋律

　　橡皮树厚实的叶肉，绿铠甲般
　　护卫在热带宫殿
　　水池的菖蒲，细碎的黄花花
　　花药被同心圆漂在涟漪边缘
　　热带鱼比三角梅还欢乐
　　争奇斗艳的水泡，生生灭灭

　　亭阁里面，美人靠上
　　一个女孩正朝香水柠檬这边
　　回眸一笑，羞答答如
　　荷蕾初放。小竹林苍翠欲滴
　　娇嫩着抿嘴含笑

　　她们哪里知道，与这隧道一纸之隔的
　　塞北的莽原--
　　黑土的雪国，曾有抗联爬冰卧雪
　　更有拓荒人扛起的大旗帜
　　江山代有英雄出
　　四维时空，坐标隐含多少亘古参数

　　附记：游绥滨农场生态园见闻。

　　三九的叶子

　　题记：给宁波兄弟姐妹

　　雪国的阳光下。江边
　　一贯静谧的白桦林
　　被咯吱咯吱的踏雪声搅扰
　　残留的几片叶子，正被
　　相机咔嚓咔嚓的快门声
　　击落成蝶，翩然如梦

　　自秋天起，自由
　　曾是一片叶子的追求
　　躁动的姐妹，早已飘飘然
　　飞舞而去
　　遗落成林间小路之地毯
　　被摄入绝美景色

　　三九正一天天数过来
　　那几片坚守树梢的铁红
　　的叶子--圈子里的大姐大
　　默默成为鸟巢的标志物
　　导航如江的航标灯，引导
　　喜鹊归来，喜庆归来

　　远方，思潮涌动。归来吧
　　江村正想抱你入怀

　　隆冬的车辙

　　雪落湿地，草墩隆起爱意
　　那些个胡须和披头散发
　　被冷木梳，梳理成冬的发型
　　稍微高一点的小高地
　　山刺玫枝条上，遗留下的红果子
　　细微的光亮，让雪无法驻足
　　野百合，干枯的果实
　　分裂开壳子，接满晶莹的雪
　　还有山桔梗挺立着，仿佛还可以
　　看见它蓝色的花朵，那是疏影里
　　雪的颜色。寒风那么犀利
　　雪地上的车辙，又一次被填平
　　小马车，艰难行进，马的喘息
　　让哈气成霜，染得马的毛发
　　满是苍白。年轻的车老板
　　甩动的鞭子，偶尔炸响几声清脆的
　　鞭响。车子上头，装着几根
　　刚刚砍掉的木头，它在今晚
　　将会变成通红的炉中火
　　去温暖知青宿舍里，欢乐的
　　亦或忧郁的小青年

　　2016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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