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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诗界论坛网刊
主 编：卢兆玉 | |
思考一个隐喻里的悲情 · 易湄
就那么疼一下，月亮便落了下去。
萤火的光像一个隐喻。我不在时空的中心，我在沉坠。
我最美的时光总是在瞬间消失，就如爱情，殷红如火，黑暗无边。
那是一条怎样的分界线，它阻隔开了两重天。我就当春天都被关进了地狱，我就当冬天的冰土里，正悄悄孕育着一场血色革命。歌唱是灵魂的专利，尽管肉体终会死去，地球在慢慢枯萎，衰败。人类阶级等级更加显目，而信仰与诚信正在流失。
活着，像一列运行的列车，一路走一路哼。吞并，忽略，蜿蜒，曲折，走着走着，终点，消散于一团云雾的深处，成为云雾的主体。
也许，会有那么一颗子弹，带来穿过胸膛的温热的快感，而那扣动扳机的手曾经吻过一朵红玫瑰，并且对它说过最美，最温柔的情话。煽情的火越烧越旺。这时，黑幕落下，眼前，只有烟雾迷茫，随后，有所谓的极乐空间出现，天蓝蓝，海蓝蓝，玫瑰在其中继续艳丽，并且重新诠释爱情。
地球上的生物都会被换了吧，感情动物是最可耻的，被猎杀的对象。幸福是花草的专利，花儿总是越开越多，越开越诡秘。草木总是茂盛绿油，铺满一触即成琴音的地面。人类是匍匐的蚂蚁，偶尔附着在一朵花的根部，忆起十万八千年前，侍花弄墨的矫情，羞耻之心便会油然生起。
所以，我们需要达到一个境界。境界其实是一层厚厚的保护膜，它隔开你苦痛的根源，删除你人生中一切沉浮记忆，并且给你的灵魂适时按上腾飞的翅膀。这个时候，你真的能够体会，你的实实在在的，轻如鸿毛的根基。
就那么疼一下，我抖落掉落井下石的砒霜的毒，伸手接住月色里的，那点淡淡的清辉。
*重症病房里的生死博弈
给我一口气，让我吐出饱满的，珊瑚状的美。
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你们呼出健康的气息，它们多么活泼，它们在空中集成彩球，它们在展示生命的活力。
我的呼吸阻在一口痰里。我像抽丝的茧，我的生命在一根丝上爬行。
天使探出头来，她要对我做什么？她要查我的户口？我曾经得意过吗？我曾经摔倒过吗？我曾经挑逗过一只蚂蚁吗？别问我。我什么都不记得，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魔鬼撞开门，他要拽住我的胳臂，他要把我拖向哪里？
我怎么轻飘飘的？我怎么飞起来了？我怎么成了一团雾？我是在穿过我的身体，还是在穿过那团雾？
这是怎样的一种空啊！我只是一些线条的组合。你们看见了吗？它们错综复杂，互相牵制。它们像蛇形。它们通向我的脑部。那里，正在泄漏一些养命的血。
有谁在呼唤我吗？可我到底是谁？那根蜿蜒的丝，停了停。
怎么这么的黑？可是黑又是什么？如果我还能够体味生命，那么，黑是不是一扇坚硬的门？它堵死温和的光现身的通道，它让人们总在摸索中行进。
我还是睡吧。别喊醒我。醒过来，太累，太疼。
*钓鱼
我前世的爱人，我们有过七秒钟的幸福。之后，天地尘封。你潜入水底，脱胎换骨，做了一条无忧无虑的鱼。而我，思维发达，记忆深刻，每天抱紧前世的缠绵，蹲坐河岸，看你悠然的身姿忽隐忽现。我喃喃自语，诉说着你听不明白的衷肠。
以一条蚯蚓指引，但你不肯相见，只在水的深处怡然自得，和一些水草纠缠，与另一条鱼摇尾相欢，不肯，用心解读我的孤独与守望；不肯，跃出水面，看一看我未曾改变的容颜；不肯，努力一把，忆一忆我们曾经合力织锦铺就的幸福时光。你只愿做一条鱼，生与死都是水色的浪漫，轻柔，婉转，宁静，安详。
而我，却不得不以人的姿态承载苦难，在轻与重的边缘，抽离，隐遁，试图打捞一段前世的爱恋，只为了暂时忘却生命中的电闪雷鸣，如你一样，淡漠，超然，轻缓，健忘！
这样的两重天，你何以记得曾经的冷暖？又何以会在乎岸上的风光？你只在意水中的那点波澜，在你瞬间觉醒的记忆里掀起丝丝涟漪，引发昙花一现的美好惦念。
菩提花开，开出一种彻悟。你不来，我沉淀下宿命里的金水，慢慢铸成灿烂的前门，锁住一袭隔世的暖，点点渗进寂寞的心底，铺成出持久的美好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