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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成诗界论坛网刊
主 编:卢兆玉
副主编:山城子
编委:与诗为伍
山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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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责编:
蜀道人生
巴芒
树边上的人
山城子
制作:天荒一隅
发布:2012-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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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文本 ·天荒一隅
潜伏记
北天,星星杂乱无章
夜色挂上露水。天幕蓝得透明
江湾,怀抱一湾水
凝静。鱼儿潜伏于水草
芦苇花正白
豆娘在梦里叙述昨日故事
江岸上许多花朵,都习惯在夜间闭合
小路,草磕磕绊绊
我在岸上走
三人行。我们对用于交流的手势还很生疏
榛子丛间隙,我穿羊皮军大衣
荷枪实弹,潜伏
夏秋,总在期待启明星升起来
江那边,人烟稀少
苏军营地,灯光昏暗
偶尔,对岸山路有车灯闪动
我用夜光表记录时间
一百天神秘备战
被期待瓦解
战斗,终未发生
故地再游,当日堑壕依稀
苏修已亡故
深挖洞、广积粮
记忆犹新
廉颇老矣,还能饭否
2011-12-30 14:41:25
亚热带溶洞
在底端,灯光五颜六色
暗河清凉
白色的鱼,视力低下
阴冷陪伴它
洞穴石壁有迟钝的剑悬挂
紫色的花朵
开放多年,一个囚徒
在捧着它不弃不离
海洋当然是海蓝色的
风帆也是
那些步入航船的现代人
他们转一转就离开
船舱里乘客和水手难以分清
他们才是永恒的
他们在地底下航行
并不需要灯光
他们过惯了黑暗的生活
听流水声
不愿意与我为伍
怕我破坏了他们的逻辑
2011-12-29 7:00:08
这个季节,越来越冷
那世纪。它把红色赋予万物
我是一头牛,只管拉车
不管看路,方向由老板摸索
我治于人,夏天我用青草充饥
冬季吃谷草,饮水充足。我的瘦源于
木槽里豆饼缺乏
我从不怕劳累,我以苦为荣
即使在雨水中,我也不怕道路泥泞
鞭子抽打,那是鞭策
督促我前行,上进。直到灭绝
我的本性都不会改
对此,牛棚边的老榆树可在那里站着作证
在任何时候我必须听话,否则主人
会用缰绳拽我的鼻揪,这有些痛
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那是小时候的事情
现在一般不会发生这种情况
因为,我已经老了,并且早已学会
清清白白做牛,老老实实做事
但这个季节,我还是感到越来越冷
2011-12-29 6:08:54
我们难以控制晨雾
那一天是许多天,我们很少说话
那是一个时代,农村集体所有制三级核算
公社管大队,大队管小队,小队管我们
那时候也有晴朗的天,阳光也会灿烂
那地方天地很大人烟稀少,土地荒芜草木旺盛
黑龙江水向南流淌,当局拒绝渔猎,他们说
“打渔摸虾耽误庄稼”。夏天很美好
翠鸟在天空,飞出的弧线轨迹
近似于正弦曲线,它鸣叫清脆而有节奏
在田里劳动,我也会时常驻足几秒
仰望它的自在和欢乐
夏季的清晨经常被诗人描绘,用尽了该用的词汇
“心情好才是真的好”,如果哪一天清早
我吃得饱,那一天才是真的好
我扛着锄头,走在晨雾里下田地
即使农田鞋被露水打湿,感觉也非常好
江边的村庄雾气很重,浓雾经常沿着江
从上游滚滚而来,然后向田野
向村子弥散。雾里没有妖孽
但的确难以控制,都说这里是一块宝地
旱涝保收,可1969年秋涝早霜
却让我们和社员饿了肚子
2011-12-28 4:02:18
疲倦,但不应错过
疲倦了平原,疲倦了雪。乌云
在回忆自己的过错,风在严寒里
开始沉默。江成为空洞
整个冬季,水都会在里面暗自流淌
剩余的温度,没有味道
鱼儿已经长大成人,不再贪婪鱼饵
它的城市是一堆乱石
这里的规则平等而自由
水草没有鲜花,昏暗的亮度
在等待茅塞顿开
你不需要抢答。冬季有足够的时间
选择答案。除此之外
我们还应摘掉纸糊的面具
无论如何也该露出微笑。努力是
成功之母,不要因为碌碌无为而丧失良机
2011-12-25 7:54:41
草的基因由根部保留
次生林由山地那边向平原延伸
江难于抵御大地的起伏
水蛇扭动迷人腰肢,在草原跳
原生态,秋水秋光被山顶的
夕阳俯瞰。羊群不情愿地
进入木制围栏,茅屋顶上草近乎腐烂
青苔长在黒厚的草泥上,开始泛黄
画布底色偏暖,橡树叶子黄得透明
过几日它们会与秋风共舞
狗从来忠于牧人,但是它对画家感到生疏
牧草依然很有灵气,被啃食后
草根发出的新芽连成一片嫩绿
这很像不小心洒在画布上的颜料
这种颜色,向来被草原的灵魂调配
我的介入很可能破坏这里的气氛
我想唱一支牧歌,但声音不够醇厚
我很想摇滚,嗓音又不够沙哑
母亲的草原,我的爱
只能流于笔端,只会笨拙地描绘
草的形体,我把我寄托在草的根部
与无以计数的草一起保留自己的基因
2011-12-25 6:34:47
让海的灵魂在诗歌里永恒
那条路环绕海岸,路那边是洋房
一对夫妇正过马路,斑马线躲过轿车
浪涌向堤坝下的沙滩,拍照的少女
赤脚嬉笑,任由水花拍打
草棚下,休闲的木床排出很远
细沙温热,一个儿童在妈妈陪同下
塑造欧式城堡,他形态逼真
活像建造海景房的工程师
木围栏入口处,看门人头戴黄帽子
身穿短裤,他阻止游人入内
他说这里是蛙人通道,这被我
羡慕,当年我也属于水性很好之人
大江横渡,闲庭信步
如今,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我却不可下水一游,大有如鲠在喉之感
“我从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事”
而这样的事的确在我六十一岁之时
发生了。春天的黄昏
海异常美丽,琥珀色的天空下
灰白色的浪花静静地开
浪在回游,我随它遥望远处
我把这一刻记入诗中,就是让海的灵魂
在诗歌里永恒
2011-12-24 23:03:21
十四岁
蚂蚱从蒿草的叶子上跳到茅草的叶子上
炎热让它的叫声连成一片
熟悉的吱吱声是草原的背景音乐
天空飞翔的翠鸟,清亮的鸣叫
打着轻快的节奏
少年,野狼般的嚎叫成为这个季节
的主旋律,三伏的草原
是我的天地,茂盛的青草——
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对手
收割是劳累的,收获却充满诱惑
伏草已经足够坚挺
我曾怀疑我的镰刀不够锋利
磨刀石装在干粮袋里
我坐在草捆上蘸着小水洼里
生锈的水,霍霍磨刀
我磨镰刀的功夫与割草一样熟练
我倒拿着刀把
把刀尖竖立在鞋子上,刀锋向外
我沉稳地磨蹭着,灰色的水
从刀与磨石间向下流
我用拇指肚或拇指甲试刀刃
十四岁的年龄,手感与经验有关
这个技能是从实践里潜移默化的
那个年代,以劳动为荣
勤俭是持家的第一要务
感恩父母和更年长的祖辈
这种继承让我一生享用不尽
2011-12-24 6:10:04
雨林记
在峡谷底部,长着几棵粗壮的树
它们颜色厚重,以长者风范
护卫雨林的史官,这毫不奇怪
它们偌大的树杈腋窝--生物界的史书房
由崖姜,寄生的蕨
用绿色的笔,在灰色的树干上
刻画书简,记载热带植物的进化史
河谷,九曲回廊自是万物纷纷
自生自灭,繁杂有序
那些孢子,记录远古进化繁衍的基因
褐色的纤维,如恐龙的羽翼
随热风弥撒,还有散见的桫椤
这些林地的老兄弟--
天地开,万物生。让我们一起见证
2011-12-21 16:16:50
守候
季节的唱片转到腊月,银色成为主调
雪在写意,水变坚强
红松树托举的云朵活像一只
洁白的仙鹤。悬崖的翅膀依然苍翠
绿色的羽毛挂上几朵冰霜
海东青,峡谷的骄子正在严寒里翱翔
它在为故乡谱写一首新的歌谣
江水,这位行者,极想透过厚重的冰盖
阅读黄金古镇的诗卷
木屋里,一位长者烤着火炉
他手背刻画着与脸庞相似的皱纹
皱纹里残留着青春时候淘金的痕迹
他身边,老伴正往炉膛添加木柈子
火星溅落完,炉火又旺盛起来
2011-12-20 4:30:30
热带峡谷让我摇摇欲醉
岛屿的山攥着拳头,泉水涓涓
为峡谷描画灵秀
千年顽石因以水为伴早已磨秃棱角
石壁温润,青苔疯长
藤萝攀爬山岩多年仍不离不弃
作为外来人,我对山谷里的植物
都感到新奇和陌生
铁树在正午显得有些疲倦
桫椤的翅膀软了下来,身上的汗毛
涂上上帝那边的颜色
那堆毛竹类似几个行为艺术者
粗壮的身躯竟然一丝不挂
我比较喜欢芭蕉,它的颜色青翠欲滴
娇羞羞的样子特别惹人怜爱
槟榔树挺拔,它一向与海岛的爱情
牵手共舞,椰树褐色的树干刻满沧桑
无疑,它成为岛屿的象征
海之南,你的峡谷让我身临仙境
你的水,我喝上几口就醉卧山林
脚底生根,瞬间成为一株静默的棕榈
2011-12-18 14:37:04
地平线尽头
也可以说是开端,山岭在脚下
大江也在脚下,只有平原向远方延伸
来自贝加尔湖的风刮向东北以南
因为雪,地平线那边模糊不清
北纬46°偏北一些,一条江窝在冰上
国境线弯弯曲曲在冰下流淌
荒野在静静地听隆冬的雪,小村也是
曾经的茅屋像一个个坟墓,掩埋了太多的记忆
只有土路两旁的老榆树,裸露着胸怀
扩大了少年时代的年轮。被隐藏的沧桑
特别金贵。小村里面扭秧歌的人
以及那些吹鼓手,曾在雪地里卖力地
欢迎我们这些来接受再教育的小人
如今他们有的还活着,更多的已经死去
欢迎和被欢迎都是一场戏,那一幕
早已落下,这些演员,本色的演员
在地平线尽头,死去或者苟活无需关注
的确不需关注,这正如当下的诗歌
2011-12-16 5:30:22
在南海岸顿悟
通过想象,我再次抵达
玳瑁岛南海岸,海角
怪石嶙峋,我在岩石的缝隙里
像一只寻觅浮游生物的小鱼
忙忙碌碌。透过海面的光
来自赤道以南,这些神圣的阳光
倾泻着生命之源
沙石滩上,各种肤色的男女
在为他们的皮肤洗礼
牛王山顶上,几位长者眺望着
南山寺那边的观世音
心中默念着唐三藏取自西天的经文
为自己亦或人世间的不平事祈祷
这种心灵的寄托对于世人是一种慰藉
一贯,不二,这些牌坊上的题字
让我顿悟,弟子认为,敏思应该不晚
2011-12-12 10:05:41
镰刀心计
深秋,雪过天晴。东部落以东
草甸子,有些清冷
空气湿漉漉的,却让人感到清新
蒿草挺拔
弥散褐色的味道
我的笨镰刀不够锋利,或者
就是
迟钝。那时,我与母亲之间
有麻绳联系
割草,期间,我们时而擦汗
时而相互瞭望
是年,我一十二岁。我已记得
夕阳是红的,鲜血也是
这有我的手为证
左手
食指与中指的刀疤为证
母亲的辛劳已融入我的血液
我以为
我是老成的。分担
成为
一个大孩子幼稚的愿望
以血的代价换取一背柴草
我至今无悔
只是
有些痛刻入母亲心肝
这,让我也痛
2011-12-10 16:15:22
南海心计
云朵在空间凝固,我再一次想起你
千里外,铁皮鸟在云海中潜行
舷窗像小小的银幕,白色或灰色
的浪花被定格,有些被想象成江滩的石头
有些像飞泻的瀑布被严寒冰冻
云海壮阔,涛声隐于无形
长空如一部偌大的钢琴,被飞鸟敲击
蓝色的咏叹调,渐行渐近,萦绕海天
我这样想的时候,我已经飞到岛屿上空
凝固被海击破,哗啦啦几声
所有的云飞流直下,全部跌入海中
海洋如经典的画布,空填几笔散漫的时尚色彩
哦,南中国海,椰岛,暗沙,波浪
--魂牵梦萦的地方,在你被鬼魅魍魉
偷窥的时候,作为你的一滴水
我也该为你做些事情,比如与海风一起掀起波澜
2011-12-10 5:13:55
美人心计
人体美,行为艺术的开端
在这里,它又成为艺术的终结者
看起来这些猪比美女的行为更可爱
它们虽被豢养,看似丑陋
可它们的美是内在的,它们的肉体
比美人的胴体更有诱惑
那里的艺术,人人称道
我的美人儿,猪群里的美人儿
我的昏庸,让我迷茫
你身上沾染的粪,让艺术多了些
熘肠肚的味道,却让红闷肉
丧失了应有的滋味--
这时候,朕真的不知道爱完江山之后
是去爱猪,还是去爱美人儿
2011-12-8 5:55:28
紫燕心计
江河,村庄,岸柳。小燕子落在
山楂树上与红果述说
看在我们一起出生的份儿
请让我,用刚刚长硬的翅膀
撞一下你的红,沾上些成熟启程
吻别有点庸俗,我们姐妹可以
清唱一首关东歌谣,然后暂离
这一个老院子,依依不舍的还有
趴在柴火垛旁看望的大黄狗
它是长者,我爷爷的爷爷在屋檐下
筑巢的时候,它还是个小顽皮
现在它成为这所院落里,动物们的
领袖,它的叫声我爱听
它随便一叫,仿佛情在里面
爱在里面,到了春天
千里之外,海峡那边,那独特的呼唤
让你不回来都不行
2011-12-8 5:38:04
黄沙心计
风是透明的,土黄色来自西北
潮汐涌向更高的沙丘
它把秘密隐于无形
海带被对虾写上天书,字迹
潦草而潇洒,这一纸诉状
让鲸鱼的喷泉难以解读
鲨鱼自由自在
寄生蟹以顽皮状耍小聪明
海白菜贪婪吸收
暗淡的光,海龟在等待夜幕降临
它要把卵植入沙滩
海蛇是幸运的,穿过珊瑚丛它就到家了
风平浪静,蜃楼里的镜子
落入月牙状的幻境
水中的月亮也是土黄色的
沙子在呜咽,它想用它的体温
孵化龟卵
2011-12-6 15:07:39
土地心计
用最缜密的心计,为土地伸张正义
我在潜行,这有悖于我的主义
四百年,还是一万年
冻结,消融与腐败,周而复始
为大地书写荒天厚土,黑土地像一位黝黑的
嫂子,细心照料每一个族群
为根须和种子里暗藏各自的基因
俯视它不需要高度,只需低下你并不
高贵的头颅,在它面前我长存
敬畏之心。我常把它的影子编织在
粗糙的更生布条纹里亲热
我想把我的怀抱称为它的温床
这有点违背常规,我的心愿很奢侈
--百年之后,它该是我的蚁穴样的土床
2011-12-6 5:32:07
雁阵正飞过第七号田野上空
雁阵正飞过第七号田野上空
它们来自西伯利亚东部或更远的地方
那些成熟和清凉的小字条,
随着它们的鸣叫,一路飘洒
炎热退去,暖色到来
一江秋水平缓静谧,我的小村转瞬被秋光笼罩
玉米林被染得五彩缤纷
它的棒棒被金黄注入更多的香甜
稻谷笑逐颜开,它高贵的头颅越来越低
老汉站在田埂上,他搓完稻穗子
正在数稻粒估摸田地的收成
他一向不苟言笑,只有这个季节他才
喜形于色,这也成为近年来小村秋的主题
而四十年前,我在这里最大的愿望
则是--莫愁,莫愁,还是莫愁
2011-12-4 6:18:31
诗的血液应该是多彩的
这片海雾,让岛屿看上去显得虚渺
二月的波浪脱去了铠甲
每一朵碎浪都像开放的兰花
我能感受到她的气息在往上升腾
北方的大陆风声正紧
我熟悉的套路难以脱去俗装
贝加尔湖的寒流不可能抵达这里
微博传递的纸条容纳了太多的信息
东北山林的碎石头里,小蛇正朦胧入睡
岛屿上的芭蕉林,青虫在叶子上写意
既然高原和海洋都是诗的源泉
诗的血液就该是多彩的
2011-12-2 11:22:07
林海的密码还未被严寒破解
你好,老伙伴。久违的冬季
我的林间,唯松柏苍翠
再就是冬青,它寄生在白桦树的树冠
显示着生命的玄机
林海里还有些密码未被严寒破解
这需要山谷的木刻楞盖上雪绒花被
需要山顶的风电机转得再快一些
山泉正在悬崖下面浇灌冰湖泊
冰湖下面青蛙通体透明,依旧按自古的习惯
沉睡,肚囊之内饱满的黑色籽粒
暗藏着未被科学家转移的基因
一份神秘就这样被寒冷保留
这些为原生态作证的信物可能已经不多
世界气候大会还在为碳的排放
争论不休,高海拔冰川的刻度却越来越高
我认为,这也是诗歌越来越水的原因
2011-12-1 13:4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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