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七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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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官树》
性别祥与不祥,那是植物界非常模糊的知识领域
文曲与武曲,星宿下的光芒却泾渭分明
避走到四季之外,傍地走的双兔
重新踩醒脚下的青草、风声、旧恨、新愁
长成一首诗或国之栋梁,那必须有
合适的后台老板,合适的血脉及裙带
你说不相信鲤鱼跃龙门,不相信
以自己命名的那棵树
鸡犬升天的故事不断世袭,不断重复
不断刺激肾衰的年轮。当春风再度吹绿江南
吹绿故乡的脊梁,七斗高的才学和四车的学富
如何能撑起父老乡亲的希望?如何能
医治癌症晚期的故土及血栓的家园
《诗殇》
说起鬓白的雪色,那时汨罗江亦曾雪分两岸
分两岸的坎坷成流年的沧桑
香囊和五色线,是命中注定的一厢情愿
手腕、脚脖,代代传承五月的风俗
悬艾叶挂菖蒲,是一场游走民间的偏方
偏头疼和风寒,要在阳光落地前斩草除根
民疾民苦,同样要在楚怀王之后
一年年避邪驱瘟
香草美人,迟暮的离骚只是一种失意的喻体
江水千滩千弯,放一曲九歌
谁会在下游捡一章残缺的余韵,披发行吟?
沧浪之水清兮,濯缨与濯足
已经没有什么分别。冠切云带长铗
吃个电磁炉上煮熟的棕子,放一部休闲大片
烟圈的外围,我会一个字一个字
揉碎这首诗里的所有动词
《刻舟记》
一点浩然气,丁丁点点的千里快哉风
轻舟已远。忽略天边一只雁
忽略孤帆远影。在丁香花开的季节
一再忘记自己曾经是一棵树
是一树不能移动的守望
咒语、桃符、结绳、刻舟
山长水阔,当年沏茶的亭下
那本书已不知去向,那个人
同样挑断了彩笺上的琴声
让那些年轮婉约些,再婉约些吧
当你回眸,能再给我一片绿荫
我可以垂眉至泥土的气息
甚至你月光白一样的怀抱
《悬铃木》
小时候,奶奶牵着我的手在县城的街道奔走
街道很倾斜,路边法国梧桐树的树荫也很倾斜
那时,我不知道倾斜的本意和外延
只知道,到了晚上
一边有灯光,一边有星光
那时候还不流行风铃,也不流行纷繁的绿化树
我也不知道有香榭丽舍大街和凯旋门
那时的自由,就是可以在街道上如风般奔跑
那些梧桐,悬铃,车辆都不太拥挤
那时心与心,人与人也不太拥挤
多年以后我知道街道不再倾斜
只有老家后面的山坡和父辈的脊梁还在倾斜
倾斜的还包括那些庄稼以及在斜坡上谋生的牛羊
多年以后我看到,一边是倾斜的是繁华
另一边倾斜是贫瘠
《花开的声音》
寻找一朵花开的声音,你可以只带一首诗
只身回到大唐,回到大唐失恋的夜晚
街角的雪一寸寸抬高,那株梅香
渐渐窒息,渐渐有些迷乱
听到没,花开的声音?听到没
簌簌的韵脚?手腕上的小瑞士一刻不停
十三年的花香和花开,就这么
滴滴答答,成时空外最最眩目的声音
拉近或淡远抱在怀里的春天,远比忘记一个人
要困难很多。当长街的酒肆在这首诗里打烊
当车如流水马如龙的花月,不再春风
你愿不愿和我躲进小楼,侧耳
倾听一朵花开的声音,倾听一个人痴绝的呢喃
《柠檬树》
沏一杯柠檬茶,杯中
那棵树分明想跳舞,那个孤单的下午
天空的云还记得你的姿势,还记得
你唇齿间酸溜溜地味道
街角、眼角,短裙、长发
隔着透明的橱窗,颓废思念里
有庸懒往事,渴望长成一棵柠檬树
渴望长成你眉梢独一无二的风景
彼得、保罗和玛丽的三重唱在耳朵边响起
多年后,苏慧伦酸酸甜甜的声线
再一次掉进那个清清澈澈的水晶杯
你起起浮浮的身影,再一次
掉进我的心室
《变迁》
--回柠檬树之【守候遗落的时光】
城墙里逼宫的花絮来来去去
八百里秦川,江山和美人
谁也来不及打翻那酝陈醋
红灯笼和烽火各执一词
那个街道有多少年没贴过大红的年画?
割一座城池,诈降或真降
只等真命天子奉天承运
只等踉跄的国土
再一次城春草木深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
这种背景之下,不适合谈洛阳的牡丹
不适合谈汨罗江的水是否出律
醉里挑灯看剑,泼一杯浊酒
只谈弓如霹雳弦惊,只谈沙场秋点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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