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大诗界论坛网刊
主 编：卢兆玉 | |
让清澈的鸟鸣洗去苦难（组诗）/云南匪石
海地大地震后第3天，海地政府预计死亡总人数在10万人到20万人之间，目前约4万具尸体已在公墓下葬。国际红十字会也表示目前已发现5万具尸体。国际红十字会预测最终死亡人数将在10万到20万之间。
——题记
◎ 《海地，海蒂》
1
打开电脑，打开电视，头条新闻里
“海地”，“海地”，像突然浮出海平面的
陌生小岛，老在我眼前被撞得摇摇晃晃
今天凌晨，一条冻不僵的毒蛇
冷不丁地从地下钻出，咬痛了
太子港①。这块伤疤没有捂住
游走奔袭的痛，恍若闪电
与一年多前，那个叫汶川的地方
如此相像
2
女儿常常有奇思妙想，她有时候提的问题
让你猝不及防。“如果给你改变世界的
魔力，你怎么办？”说完，顽皮地歪着小脑袋
煞有介事地把《海蒂》，翻得哗哗直响
小狗妮妮，慵懒地躺在她怀里
仿佛在梦里重温流浪
“那么，我要把所有的人变成
另外的动物，把另外的动物全变成人
让鞭打狗的变成狗，枪杀老虎的
变成老虎，经常捕吃麻雀的被端上
麻雀的晚宴。”从街上捡来的流浪狗
妮妮，冲我诡秘地眨眼
3
“海地”，“海蒂”，经常读到
错别字，报纸，网文，希望
这次也是，女儿手里的《海蒂》
老眼昏花的校对员，弄错了天使的姓名
让我们误以为，天使海蒂②，被谁一不小心
善意地流放到海上。就像，我会在女儿耳边
冷不丁地大叫一声：海蒂！然后
装作一个顽皮的孩子，迅速逃开
看这个六年级的小女孩
从《海蒂》上扬起脸，佯装发怒
眼角却蓄满了灿烂
4
“海地”，“海蒂”，望着屏幕
反复念叨，我不知道，哪一个
才是正确的念法
如果，女儿能再次赋予我“改变世界的
魔力”，请允许我改改主意：“那么
我要揪住地下那条毒蛇，从她的嘴里
救出春天，还给阿尔卑斯山，救出新年的
第一缕轻风，还给海地沙滩上
海鸥的翅膀。如果魔力足够强大
我要一口吞下这条毒蛇，让她
永远不再兴风作浪”
◎ 《太子港，一首沦陷的诗》
上网读诗，读里面的温情脉脉
读里面的风花雪月爱恨绵绵
也读到浮在水上的疼痛，
如一阵轻烟一抹薄雾，从空阔的文字里
溢出，滴落在屏幕上，迅速风干
往日的尘土，依旧俯伏在屏幕上
每日要闻，黑黑的两个大字
海地，那么黑，黑得锥心蚀骨
最痛的那个数字，一次又一次
刷新，痛被反复洗亮
又一具尸体从废墟中掘出
黑黑的身体，用一块白布蒙上
装入尸袋。他的一生
最后一次，被提起，密封
贴上“第XXX号”，再放下墓穴
他一生热爱的泥土，现在
又将他埋葬
这是那首诗沦陷的第几行
第几个字？一个小黑点已经淡出
却老在眼前摇晃
◎ 《鸟鸣响彻天空》
更多的时候，她们吸足了光
把自己的身体收紧，像一粒粒药丸
医治战乱，瘟疫，频发的地震
大片大片蔓延的饥饿，拯救
冻僵在树桩上的年轮和冰川下的火焰
更多的时候，她们也在我们的头顶
在高处，默不作声，自在悠然
看群山大川年复一年地奔涌，起伏
看活泼的浪花在岸边嬉戏，翻卷
而此刻，我们一边紧盯着海地
一边渴盼着清脆的鸟鸣，突然响彻蓝天
扶起倾覆的太子港，让那些人
从废墟下面爬出，站起，拍拍身上的尘土
冲我们挥挥手，咧嘴一笑，说
“谢谢，我没事，现在想去下洗手间”
◎ 《风动》
越冬的鸟群早已远去，窗外
光秃秃的树枝，像我嘶哑的嗓子
发不出一声痛苦的呼喊
从废墟下爬出来的人越来越少
被挖出来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从废墟里被取出，抬起
抖去尘土，装进尸袋，放进墓穴
像种下遍地的玉米或者高粱
他们的一生，再也长不出地面
端杯子的手猛地颤抖了一下
茶水泼洒出来，不是风对树枝的摇撼
一场风暴已经将我彻底席卷
◎ 《春天的流水》
从窗口望出去，依旧是金沙江
依旧是与冬天僵持的群山
一路过去，有汶川，有海地的太子港
有沿途升起的炊烟
褐色的泥土死死攥紧种子
护住春天，和我们一样
渴望吹来几阵柔风，下几场春雨
唤回鸟群，为逝去的灵魂合唱安魂曲
引领惊魂失魄的心，重返家园
①据环球时报 (驻美国特约记者 王启超) 报道，当地时间1月12日下午(北京时间13日凌晨)，加勒比岛国海地当天发生里氏7.3级强烈地震。这是当地两百年来最严重的地震。这场历史性的强震几乎将海地首都太子港变为一片废墟。中新网1月18日电 据法新社最新消息，一位海地政府部长当地时间17日透露，海地政府已经集体埋葬了大约7万具地震遇难人员尸体。（综合网上消息）
②海蒂，瑞士著名儿童文学作家约翰娜·施皮里代表作《海蒂》里的主人公，是一部以情动人的文学名著，在这部书里，始终贯穿着一个浓缩于海蒂身上的“爱”的主题，作者通过优美的笔触，把一个无比可爱，充满爱心的海蒂栩栩如生地展现在读者眼前，使我们仿佛看到了一个爱的天使、爱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