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当电话那边的乡音
与藏在我身体里的共鸣
当我听到你恢复正常的语速传来
不再是懒洋洋的声音
我就感觉这个冬天不再寒冷
你说今天吃了白米饭
吃了不少菜喝了一碗肉汤
开始吃两片肉了
悬挂在数九寒天的心
落了下来
快冻僵的心跳动了起来
离开母体时你留在我身体里的血
加速了流转
连我脸上的笑容
也变得柔软

一股锋利的寒流
刺穿你千苍百孔的身体
疯狂肆虐
被五个子女掏空的身子
如何抵御寒流尖锐的锋芒
你倒下了
倒在你曾经不屑一顾的寒流面前
一场战争在你虚弱的身体里爆发
白细胞与病毒的战斗
药物与病毒的交锋
肉体对药物的抵制
生与死的对决
交替进行
你如风浪里摇摇欲坠的船
疼痛，眩晕，无欲进食的虚弱
使你烦躁不安
说话不再像以前那么慈祥
更听不见了你的笑声
母亲啊
我忍住没有哭
听你说话
找话和你絮叨着
我真怕
真怕你翻了七十四页的日历停下来
真怕再也听不到日历翻动的声音

这是你倔强的身体
第二次倒下
全家人都不会忘记
你那颗如发动机运转了七十三年的心脏
发生了故障送上手术后
我们轮流守着你
紧张，害怕，甚至是恐惧
已经失去了父亲
不能再失去你了
妈在，家在
你是我们必须在一起的最大由头
冷了，你是温暖怀抱
饿时，你留给我们吃，说你不饿
累了，耳边响起你的鼓励
伤了，你慈祥的话语给我们疗伤
你是我离家时的牵挂
你是我倦时的归巢
母亲啊
我们害怕
你这棵树倒了
巢就毁了
家就没了
我们就找不到了回家的路

天佑我多灾多难的母亲
我坚强的母亲
战胜了寒流
天佑你守护了一生的儿女
你为我们守护着这个家
你常说，妈在，家在
妈不在了，家也还在
你会在看着我们
你的话我们装在心底
也谨记着
身体里都流淌着父亲和你的血

今夜的梦很暖很甜
而你孤独的声声笑
疼了我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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