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我故乡在哪里，我说在千岛湖水底

因建设新安江电站水库，1959年
万倾碧波淹没了我的故乡
狮城、贺城两座延续千年的古城
27个乡镇、1000多座村庄、30万亩良田
和数千间民房

让人始料不及的是，离大坝很远的狮城人
因蓄积的水势上涨飞快
来不及搬迁就离开了故乡

咕嘟，咕嘟，咕嘟
灌满水，浸泡在水里的故乡，从此
没有了太阳，没有了月亮
也没有了炊烟，没有了鸡鸣，没有了犬吠

去淳安姜家镇，看狮城全景模型
找到了日思夜想的故乡模样
五狮山、城墙，县衙、庙宇、宗祠
牌坊、水系、桥梁，及街道、商埠、民居
才骄傲地知道
故乡很老，很大；故乡人胸怀很宽，很大



二月

从一月的手里，接过一头大红
一头嫩黄的接力棒，二月开始起跑

空旷的大地，像爷爷刚修过的
面孔，又长出浅浅的新须
腊梅花苞，布纽扣般的粒状绽放成
圆圆闪光的有机扣
树体内嫩黄色的生命
像听到集合铃声的孩子，各就各位

几只水鸭站在亮亮的溪水里
黄色的长嘴，梳洗羽毛上的的寒意
偶有鱼儿玩蹦迪，练跃动的姿式
白天与黑夜拔河，拉长自己的影子
潮服装店的模特儿，换上了春装

二月，一门心思跑在季节的跑道上
念想把接力棒完整地交给三月
乐见，桃花与人们的笑容一起盛开



数梅

布纽扣一样的蕾
分布在梅枝头，红棉袄门襟的两旁
挡冷嗖嗖的风，抵御彻骨的冷

踮起脚，站在梅的暗香里理枝掰桠
从下往上，从右到左，数花苞
一粒，两粒，三粒
四朵，五朵，六朵
没数到前头，后面的蕾开了
没数完一桠，另一桠有蕾笑出声了
那些花柱花药，感叹号一般
在在金质银质的纪念章上
放射着燿眼的光芒

我不知道用哪些词语去赞美梅花
但我知道用这最笨拙的动作
点出梅花的傲骨，数出由衷的喜悦


忙个不停的春风

春天，素色的缎子
刚走下织机，春风忙个不停

背几匹去了桃花沟
桃花，争先恐后地开在上面

背几匹去了梨花坡
梨花，迫不及待地白在上面

背几匹去了杏花潭
杏花，含着雨丝，湿在上面

背几匹去了田野
油菜花，金灿灿地闪在上面

背几匹去了水域生动的江边
柳瀑飞挂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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