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平常之心表达平常之情
——读翠儿的诗歌《海子是谁》
果果
海子1989年3月26日在山海关外卧轨自杀,在一些人眼中已经成为诗人的诗歌活动的巅峰,成为“诗歌王子”的道场或者“诗歌烈士”的祭坛,也成为诗歌神化了的魔界,也掀开了20世纪90年代初期的麦地诗歌浪潮,赢得了超乎寻常的关注和数量巨大的追求者,也留给人们久远的思索。在这场大力推崇并希望能够借助海子及其诗歌的共同力量来奢求振兴诗坛的夙愿的口号中,我也曾写过一首《以诗歌的名誉怀念海子》的诗作。
而当我某日进入翠儿的博客,一句发问式的、似乎别开生面的题目《海子是谁》吸引了我,我不得不点开内容细细阅读起来。
起首“听很多诗人/都在吟唱着海子/可我不认识他/我感到羞愧”,质朴的语言,纯净的抒情,以一种平淡直接的态度认识海子和理解海子。就如海子的遗书中说的“我的死亡和任何无关”一样。是的,海子的死,是海子在力透千尺的悲愤中对孤独和尊严的选择,与任何无关。而且翠儿正是以一种“羞愧的”的诗歌语言接受了这种无关的怀念,体现的是一种理性和理智的、不盲从追随的心态,也不是潮涌般盲目的崇拜或大张旗鼓的狂热讴歌。
当很多人,特别是青年一代,对海子的自杀发出如歌的赞颂和准神学的礼拜之时,当海子也因此被神化为圣徒般的诗人之时。“我不认识海子/当我听说这个名字时/他早已丢下他的名字/消失在地球的尽头”。是的,诗人已魂归另一个世界,留给我们的只有对诗歌的思考。“我还没有来得及/读他的诗/他已经离开了/老不死的地球/去了另一个/更加美好的地方”,而诗人翠儿以一种淡淡的、轻巧的语言,一种通俗的形式表达融合了一个后来者对诗人以及诗歌的最高敬意、理解、怜悯和崇敬。
诗歌写作最重要的是情感和诗的境界,情感一方面可以使诗的境界抽象化,也可以完美的将之展现出来;另一方面也可以增强诗歌的美感,毕竟是诗由情出。而作为女性的翠儿,在这篇追忆的诗歌中,也不自觉的流露出一片母性的单纯、敏感和挚爱的感情。“我读海子/眼里总是/情不自禁擒满泪水”;“ 瞑瞑之中/我仿佛看到他/灼热而忧郁的眼睛”。 把一个场景,一种瞬间的心绪和情感书写的得如此清晰准确,真正读到的是逝者和写作者一样疼痛的那颗心,显示出了诗歌的阴柔之美,这是十分让人欣慰的。一种情一种爱,即使是反复的书写多少次,也无论好坏,都是发自内心的,都是真挚的。这彻底的表达,进一步激发了诗歌本质的意义,超出了此诗歌本身的初始,从而把全诗的意义推上了一个高度,这是在我开始阅读的意料之外的。
诗歌不只是技巧,更应该是一种思考,应该与一个人的修养和情操紧密相联。古人说:“诗缘情,诗言志”,假如诗歌或多或少能唤醒人们对生活、对灵魂的热爱和信任,能安慰心灵,那将是一件比诗歌本身还要好的事情。最后诗人翠儿以“我不认识海子/我却仿佛看见他/在不停的向我招手”三行凝炼的句子,这一“招手”的姿势,是诗人自然的心潮澎湃,是感情自然的流露,还原了现实生活中的某些东西,使某些“不可言说”的语言变成了可以阅读的文字,是一种不加修饰的自然写作,直接刺在阅读者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读完这首理智的、自然的、真情的诗,我认为以平常之心表达平常之情也是诗歌的一种元素,使我真正赞同了“女人写诗是出于倾诉的需要,是出于对美和艺术的热爱,是出于情感和心性本能的流露”这种的感性认识的总结。在此,感谢翠儿的诗歌给我带来了一个充实的夜晚。
附:海子是谁(翠 儿)
听很多诗人∕都在吟唱着海子∕可我不认识他∕我感到羞愧∕∕我离开这片土地太久∕我离开诗歌太久∕我离开自己的灵魂太久∕我不认识海子∕当我听说这个名字时∕他早已丢下他的名字∕消失在地球的尽头∕∕我读海子∕眼里总是∕情不自禁擒满泪水∕他说∕“地球在你屁股下∕结结实实∕老不死的地球你好”∕∕我还没有来得及∕读他的诗∕他已经离开了∕老不死的地球∕去了另一个∕更加美好的地方∕∕瞑瞑之中∕我仿佛看到他∕灼热而忧郁的眼睛∕∕我不认识海子∕我却仿佛看见他∕在不停的向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