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红叶风清

雨

雨看上石头，细针细刀
雕琢，岁月无处可逃

一只蟾蜍被包裹在大笑的石头里
牙齿闭合，雨溅洒同情

要让所有熟睡的睫毛打开
雨看上石头，看上石头开花
看上铁质的火光
穿行于人迹繁复的大道

请雨把夜铺展在犀利的目光下
请雨雕刻一支不灭的火把
黑暗深处，人类需要淋湿的光线

过错

摘下果实，大地就清爽了
一如摘下牛头的人
有一日阎王爷也会摘下他的头
罚他当牛头马面
在地府守恶纳善，一如月亮
被太阳摘下，一如同室人摘下别人的肾
换香烟和酒钱

一如摘下情爱，铁条雕着虚幻
幸福的帽子插满野鸡毛
拿掉某个村落，人行道上溢出灵魂的雀斑
某个起火的寺庙留下私欲的足迹
锁狗的铁链迎风闪过，头颅发亮
闪电搓成晃金绳，有人被花朵砸成内伤

流进内心的河流再也取不出波浪
骨头里的萤火再也飞不出黑夜
爱上原野的，没有家，爱上大厦的
囚在深渊，翅膀斜过峡谷
大水冲开山岳凝固的意志
摘下星星，注定要向蓝天解释一辈子
摘下光明，注定要向太阳诚服一辈子
有人逃匿，有人赎罪，有人一无所知

态度

无所事事的人走过苍翠的林子
房子上修理形象的匠人像些啄木鸟
贴在村庄适当的高度上，把人生贴近冰冷的墙面
太阳用光的涂料将他们涂在时光里
木架晃动，大山摇摇欲坠

无所事事的人看麦子压倒麦禾
突然释然的心情就像被割离沉重的泥土
他们说，很多人都是麦子
用自身的籽粒压弯了一辈子

他们看对面山被剥开的骨髓
有车喊着“金沙煤炭”一路颠簸
修路的人很早就把朝阳挖成金子
压路机力道很足，已将谷地填成大坝
无所事事的人说，这世界太稀罕压力了
以至于很多树都变了形，不如他们
笑对蓝天，说:天好蓝，树好绿，花好艳，蝴蝶多么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