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读梅边的《诗歌2012》

卢兆玉

细读梅边的《诗歌2012》

卢兆玉
7 D7 b; x$ F! Q* X' Z" r0 n* _* u% X
2 J' x4 L( W2 g3 p细读梅边的《诗歌2012》让我为之动容。
9 @9 G% X- K, H! {: N8 g: H9 h一是真实的情感贯穿在字里行间。给我以真切的美。真，是一切美学的基础。如果人们坠入虚幻里那终就只是游戏那怕是高级的也还是游戏。所以无病不要呻吟，也不要强颜欢笑，如果一定要强颜欢笑或无病呻吟的话，那也得向读者传递你的万不得已，以求读者接受你的无可奈何。我想所有的中外文学现象也不外乎这两点：真实，唯美。如果矫情而又丑陋那一定是失败的文字。
二是全年仅选５首诗作，可见其创作态度的严谨。当下诗的写作与发布充斥了各种各样的流弊，海量的“诗”涌向了网络，“激发”出的创作情绪虚增了诗的繁荣，如同夜间瞬息泯灭的烟花。如果有谁想拾得什么，那也就是落地的纸屑了。诚然我说的不是全部也不是以偏概全，在海量的“诗作”中优秀的诗篇还是沉浮在其中的。
( d: M# g+ x" A6 F三是梅边的诗倾注了对题材的认真观察和细致的描绘，将读者引领入其中营造出环境的真实。真实的环境中的真切的情感就不是泛滥的情绪宣泄所能够僭越的了。我们常说的艺术的真实在什么地方呢？从梅边的这五首诗作中是可以体会出一些的。什么是假大空和假小空呢？大概也就是说其没有实在的内容吧。因空洞而假，大与小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诗歌是抒情的艺术，但没有特定对象的抒情是令人怀疑的。古人说托物言志、触景生情、缘事而发是深得抒情艺术之精髓的。因此这里的物、景、事都是诗中无法绕开的，至于是详是略可以根据表达的需要但不可以无或虚名。现代白话诗让我们有了从容的表现，这是我们优越于古人的地方。诗无论长、短形象是第一位的。
/ N9 v& n% z) A' @  y$ x感谢梅边的《诗歌2012》让我又有了一次对诗聊侃的机会。

( ]$ k# ~. _! _8 @" d$ ^; }2015.06.19凌晨

卢兆玉

附：
9 T  o* f# o! i3 k
梅边的《诗歌2012》
) L7 k/ P) @+ }* b( i/ @
狗日的太阳
* |( _3 e% O- V2 _- p  N) v
我一定要记下这个春天
8 s& D; ?, B# U1 M0 |不，是从去年十二月初到现在
还没有认认真真见过一次太阳
& ]# Y8 U$ U) I0 C1 C" O那张红润的脸蛋。偶尔一两次
% A7 n6 A4 ]2 D4 `短暂露出的倦容就像深巷之中晚起的
! ~; U( T( n( f" i女人，蓬头垢面东摇西摆跨过街边垃圾
- L* a2 Q  E$ ~& i$ _1 \, Z( L去上公共厕所时，超短裙下面的裤袜
因绽线露出的那一点点肉色

$ O; }7 q0 z% r) e3 A$ \
4 }( \; ~, z+ p! z狗日的太阳，你知不知道老子等你
等得有多苦吗？都说2012是他妈的世界末日
) {! s" t4 G: B- n0 f* w我从来就不相信那些非常逼真的
狗屁谣言。可是这次
( c* Y* ^1 R+ L- x. S+ |你的表现着实让我提心吊胆
你知道吗，这个阴湿的世道已经长毛
5 `) Q: Q' U" U5 k很多人思想锈迹斑斑
高纯度的酒精已经失去杀毒的功能
2 L$ N/ G' p5 L( g. o一栋栋高楼仿佛一个个空酒瓶子
" g% g* o5 G/ l$ Y被严重超标的空气污染得，面目全非

狗日的太阳啊，你不知道
- B" f% k! {( |4 H; O: P- ~我是多么地想念你啊
  k9 i* [7 m  {( T! m& n5 z想你情人一般温柔的抚摸
想你针扎一样锥心的感觉
狗日的太阳，有本事你就出来
" j; }- r9 v* V" G% H扇我两个耳光
要不踢我两脚
2 Z8 Y# b, E4 h+ m
2012.2.29.
' D. ^& z8 o( \; U) g
3 F, v3 |5 u$ t0 ~/ H, a
  d2 J0 f; Q# b7 i8 H: F5 ^- M- d高铁工地

停工了
, K+ k/ e9 S$ C& u4 R- h白天声音没有那么响了
/ ]+ c2 N8 W* H3 k0 z) v夜晚灯光没有那么亮了
停工了
9 g# \/ ?6 S2 O; |& N都停工了
; w; A$ j0 ^+ u9 m乡民们说不清楚是高兴
还是伤心。大家面无表情
似相互交流
又像自言自语

- `2 v& ]& c5 ?. d0 [8 R停工了
从去年夏天一直到现在
怎么能停这么长时间呢
; l. l6 |/ f! ]* d# g- @乡民们不明白。咱老百姓
5 v8 O2 Q. \' P+ I: ]% t2 L不管发生了什么
日子天天都得过
8 x+ v' x( J  \) {. w4 C哪像那些机器，狗日的
( b3 n; G5 N5 Y! `; O一停就是大半年
/ a2 A; f6 `7 X( Y; U+ s/ [不吃也不喝

2012．3．22.

3 X4 j- @/ @% C2 ?8 x) I

* K1 B- _$ D* U) e4 H清明那天
, j- k6 A8 \6 F2 J7 C/ `& K0 f% F
那么多人跪在先人坟墓前
% w, t- m3 X# v- Q; W虔诚的，或者装模作样者
清明的阳光一律普照
族长颤巍巍的祭词回荡在绿树青山间
% h# C+ B* a  ~7 i' t0 r回荡在洁净或者荒芜的心田
) n) i8 H, m+ K# @- }7 @

一年一度。千里跋涉
或者舍近求远
! U( D+ t) a* u开公车来的公务员
4 E% _& t$ e  i坐公交车来的事业单位小职员
打的来的自由职业者

有在外经商发财的
* V% v! N" D0 W/ k/ f0 M有一辈子没有离开土地的
还有游手好闲者
成器的或不成器的都是
- f- q2 F  W4 c, [- z, l您的后代子孙，祖先啊


! y9 `2 O4 b( a! a  B( p一脉相承的主干
或者一念之差的枝叶
9 N, ^1 A/ S) y8 E$ R* X; u* A! n都在这初夏湿润的空气里
在荫蔽后世的思想中长大，并且
2 v8 M3 U$ w9 \0 E饱满。祖先的恩德高于一切
6 b& b+ V# {  K3 \0 _0 b
远在天上的先人啊，近在咫尺的祖坟
" r" e$ f, p, h! x我们给您磕头了，我们给您上香了
& q1 y. w6 Q- o* x* N/ F" w, F我们给您烧了好多好多纸钱
保佑您的后代子孙吧
8 `/ W  k# J* x- B) y8 Q" c1 o+ R保佑您身后的每一片草叶
2 c, M1 H! a8 V& m" f+ U
- ?) ?% s5 y  u. o( ?
+ b: `3 P! g  T, `8 e% v& b! M那么多人跪在祖先坟墓前
心灵纯洁，或者心怀叵测
5 D" Q. T$ ]! i4 Y% ^* H9 d' }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在
由淡变浓，又由浓变淡的烟雾中
1 O- H5 Z  C4 ?$ \, ?都慢慢地，露出了笑脸
8 G/ U! ]3 @  S
1 A9 w1 ]- b5 _; F. [8 l2 e) }2012.5.22.
5 f- u4 c- E" J. K


; K# W! {' z' f. h+ v# d+ Q6 O$ C) j4 r$ k花开的过程
* s% B0 _/ d" t0 W
, ]5 r$ ~+ D0 Y2 q) P
0 p, p* E" _8 M& O( x3 ^* b+ Y9 }/ z这绝对不是我家乡的兰草
它的叶片光滑，像城市里的水磨石
  A7 H; G4 ]2 {8 h深绿色里透着遥远的鲜亮
我家乡山里的绿比较朴实，带着毛刺
9 `9 W3 D- _4 s5 k' ~无数次拉扯我顽皮的裤脚和袖子
在我幼稚的皮肤上面留下
2 X$ o: @% C+ x' x$ }* ^$ j一道道鲜红的记忆


这盆兰草在我的阳台上
我非常理解它远离故土的心事
我天天在它旁边喝茶
偶尔给它浇点淘米水
慰藉各自心中的渴
阳光透过窗户玻璃照着它，也照着我
" v) V3 _: u5 C7 Y4 M它默默的长绿，我默默的变老
* k/ S- [3 T8 ~) a/ x! _2 S; [# y
. y/ U+ J, {/ ~& @, _4 W
我们都是希望开放的花儿
无论长在本土还是经过移植
花开的过程不外乎抽枝、结蕾
& s5 ]( d! @) c3 ~% g: Q7 G然后一片片打开，又
一片片凋落。要说我和这盆兰花的区别
也无外乎就是：花开两枝
各表一朵
5 _% C% g5 W% J# |6 M% X" e9 u: R
' V8 b; a) I5 C' T
+ @8 V/ H; i1 v& C2012.7.3.
' Q# y+ C% f7 O
) w& I. d1 O, {# Z; V


: ^) N7 _5 k- z4 ]1 ?2 A; ]给爷爷迁坟

1 I3 ~' N2 B1 v3 D+ Q) K7 s
% }& q+ K; c9 F5 h4 D刨开那些异乡的泥土
& v+ b' I* N# `6 H9 z我终于摸到了你发乌的头骨
还有洁白的牙齿。一种亲人的温暖
6 a9 F$ v  O/ t8 r1 r. c4 ]立马从我的手指尖开始颤抖
并且直达内心。爷爷，我们给你搬家来了
" y  o2 x& q" W* I

) R( V* }: s0 j1 f' ?  Z7 T四十年前，我八岁。爷爷
) \4 ~/ m4 {7 r, ~你却已经离开这个不明不白的世界
你没来得及见到我
我当然也没有见过你。只记得
; `; k8 P! o. E+ [- r# c父亲在煤油灯下费力地辨认一封远方来信
小心地阅读你死亡的消息

; g4 H5 w0 V* z' W9 z" u. v
# P1 s* g" F( o! |3 n爷爷，你坟墓里，有很多东西已经腐烂
( N, O! T- u/ k% x' ^  s5 @包括那些苦难的记忆
& k3 ~  X. ?! B5 s6 t而一双四十二码的鞋底却完好无损
我突然明白了，爷爷啊
你是想留着它走回故里
! n+ g- ~' x+ k8 v* d0 X- y1 U  p几十年的异乡流浪，爷爷
你是一片说不清道不白的树叶
: W9 ~* b& l4 _! w) S但是，今天，你终于可以归根
1 s' E; D/ L+ d7 E6 i

/ M5 V# A+ }' }% t& @脚下的这个小山包，这三十年来
一直活在清明里。我们长途跋涉
每次看到小山上这丛一年比一年茂盛的灌木
2 q  u/ R) a( u就感觉你坐在旁边的茅草埂上
像所有爷爷盼望子孙一样，慈祥地盼望我们
啊爷爷，原来亲情是不需要见面的
% V- v2 N8 X8 `

1 T- ^- |2 Y1 m% \4 v. b异乡的土再热也是别人的
他们有理由把家园建设美丽，我们让路
这样也好，爷爷，回家吧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天意，啊爷爷
9 `+ X. Q' N& F今年正好是你一百周年的诞辰
你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归


回家吧爷爷。从此以后，每天
  u8 h9 o' G# I9 p9 v0 R& y你可以看到你的儿孙们，在你曾经熟悉
而后陌生，并终将熟悉的土地上耕耘
蒙你的恩佑，他们幸福地生活着
" h; ?- ^3 h8 H# A并把你的香火，一代代延续

. L* @! ]) X1 u& Q
( L5 ~; Z# L- f2012.12.27.
9 Q& I8 @1 x/ S0 j6 n/ ?7 Y! a

梅边的这五首诗已经收入今年五月号网刊了。现在重读方才有了如上的认知。看来不仅作者要有认真的写作，读者也是要有认真的阅读的。读者诸君，我们再一起对照下梅边的诗和我的奢谈看看是否对应。
) p; h$ u- Z# |) k( G* M

同上又及。

卢兆玉

析《狗日的太阳》

! M6 }7 y$ s7 x, b一开始看到这个标题并不高兴，以为这和垃圾派粗陋的语言没什么两样。“狗日的”怎么一张嘴就开骂呢？显然这和我刚会面的梅边有着形质的区别，所以也就只是大概地浏览了一下老朋友的文字。“也许，或多或少的受着些下半身、垃圾派的影响吧。”我主观地作如是想，于是放在了一边。
梅边是我触网后认识的最早诗友之一，那还是在05年的华语现场。尽管华语现场现在已销声匿迹了，但那里是我建大诗界之前倾力最多的地方，也是我勿忘的网络之旅。那时梅边的网名叫黄果树瀑布，因这网名和我姐姐长期漂泊在贵州的缘故，我心里唤起一种亲近感，曾主动地评论过瀑布的几首诗，有过数度的诗论交流，可惜那些文字找不见了。华语现场如果仍然在，那怕无人浏览，那也是一所故园。因此无论多久，也不管境况如何，大诗界我是一定要坚持的。这也是我找不到华语现场之后铁定的想法。今天更是如些。
在华语的两三年是我回帖最勤奋的时期，从注册为普通会员到接手站长，本想借华语为“网络诗歌”有一点作为，但原站长又要了回去且非得更名太阳石，几帖争论，改就改吧，可不久又不知何故“禅让”给阳……怎样去的还怎样回来……在我离开太阳石之后，直到我建站中成诗界（大诗界前身），阳还把我的一些帖子帜顶在那儿——以至于后来阳写了一首《致观云大兄》的诗收在了一人一首的某本诗集里，知道后我曾为之感怀。在离开太阳石及大诗界初创之期，我也写过《感谢黎阳》“趁着这潮水退去，/我重拾滩涂　搭建/那久弃的茅屋。/当下一轮狂潮再来时/驾驶我的方舟，/在潮流之上依旧鸟语花香。/2009/01/06"及《感谢黎阳感谢华语文学网的众位文朋诗友》（阳后来又将太阳石改回华语）“——人生愚妄始　大言不惭时　　久闭的柴门被你推开/黎阳　一束黎明的阳光么//我如茧的老屋在尘封里/那是我的长眠啊//世界诗界死界/世人诗人死人//你这冰凉的小嘴暖洋洋的小嘴/就不怕放出的是一只吐毒的恶蛾// 我瑟缩着正破蛹而出/华语的文朋诗友啊/我隔山隔水隔海的毗邻  2009-5-23 18:36:20 ”及《赠梅边》“－－摘自华语文学网２月１６日的报到贴　　我站在一旁/——观望/落坐沙发的梅兄啊/优闲而自得//去冬的残雪/可否还压在屋脊/五十年不遇的冬寒/你是第一次亲历//云贵高原/我心中的仗仪/山花烂漫/四季如春//轻轻，轻轻之雪啊/如梦之浪漫在南国/可遇而不可多求/……//轻轻、轻轻之雪啊/聚成轻轻之重/如石如川如瀑布/在中国的南方百年不遇//戊子年正月初十”并后记
“我已好长时间不写诗了，那些临屏之作多半也是挤出来的。诗发端于自然，由心而生，让你不得不写，写了，才有了生命的气息。那种以为诗即发泄的理论，可能也是源自生命之说，这一点尤其适用于青年。所以时下的网络我们见到太多近乎于发泄的诗，七情六欲皆可为诗，这是人类在当今的进步，这进步也因了自由的推波而达到高峰。一切的分行都是诗这就是网络给我们的召示！不过我还是要说：千万不要相信。若如此，诗就真的被彻底地消灭了。
一切皆可为诗，不等于一切都是诗，这里有一个为诗的过程。这个过程的长短姑且不论，但是是少不得的。我如此说，可能有人以为我有些迂腐。其实我是一个相当追求时尚的人，但时尚不等于诗。诗古老而年青，就因为他有些古老的元素。这些元素就等同于生命的基因。现在我们常常读到一些名家的诗作，诗的因素与非诗的因素共存，这些原本应当有待于进一步梳理的文字，却成了被推崇的范本。
我不是诗人，只是一个普通的读者，虽然和诗相伴的日子比较７０后８０后的青年多些个分分秒秒，但我的文字（包括所谓的诗）自认是不可召示于他人的，其全部的价值或许就在其自言自语。
上面的这个贴子，是在梅边的报到贴后，见其落坐“沙发”而生的随想。梅长居于南方，今年之雪如按官方报道为五十年不遇，那么在梅先生来说当为第一次。又我居苏北，此等大雪虽不多见，但细想儿时倒也是于冬常见的，所以不以为奇，当然就不以为灾了。但南方南方就不同了……此外，我们这儿仍见有去冬的积雪，我想南方的雪是否已经化尽了呢？这才因有问而先赠。我与梅边虽只有网络之缘，但却每多牵挂。顺祝梅边新年吉祥如意！”有了如上的文字做见证，可知我和梅边是神交以久的了。又因了今年五月贵阳的匆匆一别，梅边是我深深地惦记着。梅边的诗我怎能如此轻率地……于是我忍不住地仔细地认真地阅读着，便有了本帖《细读梅边的〈诗歌2012〉》式的诗学结晶。下面我再认真地逐篇梳理一遍。
) z0 U- r6 Y5 p+ _$ o" l2 c
诗题：狗日的太阳
* s* o! V+ t7 i" r  t# H
如此标题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果我们把土地常喻为万物之母，则太阳（主要是阳光）无异就是万物之父。至于太阳和地球的密切关系那是天文学家们探索的事，做为人我知道没有阳光的地方是阴暗的也是寒冷的。就像现在的天气，有一两天不见太阳露面，气温就骤降而阳光连晒个两叁天气温就偏高。若在夏天人就躲着太阳走了……读完全诗之后才知道这首诗是2012年2月29日写的，是在一个特殊的“世界末日”情绪的操纵下完成的。世界末日《新旧约全书》里有，人类因为罪孽而接受上帝的审判，这一天迟早会到来。这一次的“世界末日”情结是网络炒起来的玛雅人的日历，包括电影、传媒都在炒这个东西或者说是从电影、传媒、网络里释放出来的。从2011年开始笼罩了一年之久直到2012年世界末日并没有发生结束。也许谁也不相信这个东西，那些言之凿凿的人也不信这个东西……但是确实在网络、传媒、影视里弥漫着，好在没有像瘟疫一样在现实生活中流行。人们日复一日地过首自己的日子。但是如果一连几十天难得一见太阳红润的的脸蛋，又因了“世界末日”情结的影响，骂一句“狗日的太阳”也许正是思念的传达。如“狗日的我想煞你了”这不是骂，这是一种亲昵的表达。全诗也是这样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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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要记下这个春天
不，是从去年十二月初到现在
! m5 A- J- u9 S/ v3 R还没有认认真真见过一次太阳
. ]) Y9 m7 h' E% V那张红润的脸蛋。偶尔一两次
7 W' W' _! @: ^( d: q( j/ L. a短暂露出的倦容就像深巷之中晚起的
$ d7 P( M; X/ ^, `6 s女人，蓬头垢面东摇西摆跨过街边垃圾
去上公共厕所时，超短裙下面的裤袜
因绽线露出的那一点点肉色
% {. D! K1 O  b1 w我不知道“阴郁”沉积在诗人的心底有多久，也不知道这里的太阳是否另有所指，妄自揣测是一种浅薄也是对诗人文字的不敬，除非诗人给了某种暗示，若不然就可能曲解其义了。波斯诗人萨迪说过“衣服看不出人的心地，作家才知道文章的用意。”我不是梅边，所以我只能就诗论诗，从诗的字里行间寻求诗的意思。我只论衣服不论人也就不会错到哪里去了。诗人是这样形象地描绘近三个月不常见到的太阳——偶尔一两次/短暂露出的倦容，蓬头垢面东摇西摆，裤袜/因绽线露出的那一点点肉色——诗人一口气用了七行94个字中间没有任何停顿转折可谓极尽铺张，体现了诗人精细观察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贵阳素有“天无三日晴”之说。在这里我看到了云层的重叠——深巷之中，超短裙下面的裤袜绽线——也足见了诗人心情的抑郁。为什么？仅仅是因为天空难得放晴，世界末日情绪？
5 Y2 G) {- b* b1 H4 u: }) x" V: G
狗日的太阳，你知不知道老子等你
等得有多苦吗？都说2012是他妈的世界末日
+ e& H3 K: ~. n8 ?我从来就不相信那些非常逼真的
狗屁谣言。可是这次
* [$ c  ^4 S9 Q& U$ ~: y$ x. i你的表现着实让我提心吊胆
# E3 ^% g5 ~8 G4 ]' i& O0 w3 M* B你知道吗，这个阴湿的世道已经长毛
0 p7 x/ e/ M' j) H  x很多人思想锈迹斑斑
% M; e4 f2 T5 k$ ]. E高纯度的酒精已经失去杀毒的功能
一栋栋高楼仿佛一个个空酒瓶子
被严重超标的空气污染得，面目全非

“这个阴湿的世道已经长毛/很多人思想锈迹斑斑/高纯度的酒精已经失去杀毒的功能/一栋栋高楼仿佛一个个空酒瓶子/被严重超标的空气污染得，面目全非”这才是诗人真正想要说的，也是这首诗的节点。但诗人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拿太阳出气。借骂太阳希望世道还晴。

狗日的太阳啊，你不知道
, b, a) x+ D8 ^3 W8 ?4 o9 v6 }4 J我是多么地想念你啊
# k& u- D3 F( w) \/ S% |想你情人一般温柔的抚摸
  j- U7 R4 K! o% s" B想你针扎一样锥心的感觉
) H& L+ s) k# h2 `" s' K狗日的太阳，有本事你就出来
扇我两个耳光
  f/ M# o8 h1 L( p要不踢我两脚

$ L! P9 |! D2 I$ {+ m9 N, r4 V  m2012.2.29.

7 o. @( ?4 L, S2 r与作为理想之光赞颂不同。诗人采用了别样的表达——情人一般温柔的抚摸，针扎一样锥心的感觉；扇我两个耳光/要不踢我两脚。这种一个实体与另一个实体一的碰撞，来表现对光的渴望与追求。读过艾青的《太阳》、《给太阳》、《光的礼赞》我想这只是表达的不同而诗旨是一致。这样就改变了我一开始因“粗陋”而形成的浅薄转而对作者的尊重。如果太阳真的“扇我两个耳光/要不踢我两脚”这是多么惬意啊。这饱满的情感也难怪要“狗日的”戏谑了。回到本题篇首的文字，人与人，人与事之间的纠缠又是何等的纠结。
3 B; j! O  n: I2015.06.20
& S( I+ b9 |; y' Y) }
5 t3 W" J7 i: q. Y) w! k% Q
8 \' J; [) n6 m( X: i) I5 e

卢兆玉

高铁工地

1 Q# [" u  M) ?7 V% H( S+ o
今天的高铁不同了，今天的高铁正在向外谋划输出产能。南北车合并成中国中车，一路一带，一个大的振兴的框架。从高铁的引进到输出，中国是一个飞跃式的发展。时效之快也可与高铁同语。近日新闻贵州高铁已实现全境过线。这停工的《高铁工地》已成历史一页。现在还是回到本诗。

停工了
5 G& ^% s; b4 ^白天声音没有那么响了
夜晚灯光没有那么亮了
停工了
& N" B0 Y: Y" K; Z; \: x6 M) Z都停工了
乡民们说不清楚是高兴
5 ~- v3 o  @7 o0 z1 o还是伤心。大家面无表情
, Z" h' ]. H  B3 |0 t% b1 m0 u似相互交流
又像自言自语
! F) F. M- w9 f9 m& @- }
8 o3 `# h/ {* c% o/ Y) y0 _9 B( C“停工了”没有多余的赘词，一切是那样的直接。和上面一首表达的方式完全不同，直接而了当。这首诗的视角是基层的，无需要寻求高层的原因——诸如为什么停工？何时开工？乡民们不知道，诗人也不知道，一时间也无法知道。诗人就选择了这样一个停工的截面。"白天声音没有那么响了/夜晚灯光没有那么亮了"、“停工了……停工了/都停工了”这样急切的陈述表达乡民也是诗人的焦虑“大家面无表情/似相互交流/又像自言自语”要致富先通路，穷山恶水的黔也只有完全打通与外部的连接。青山绿水是美，经济不发达也堪忧。何况是半途的工程。
. T$ `% @% }) r/ [# y. l( u' C5 ~
% X2 k% U5 \" y. D* n
  K# x; `4 D( b  g! d停工了
9 g" H3 {3 O$ A1 i0 `+ P) p" _+ f5 x3 @7 _# N从去年夏天一直到现在
怎么能停这么长时间呢
8 t2 ]3 p% O9 |5 t1 g. L& L乡民们不明白。咱老百姓
不管发生了什么
9 F7 E5 W) Q7 c/ c0 S" M, t( I/ _# |日子天天都得过
$ i* c( z. e2 h: {  |# K6 h0 h哪像那些机器，狗日的
一停就是大半年
8 F& u) o/ f8 `/ N  i: s不吃也不喝

/ C4 y. M5 d% j4 v3 y1 ^% ^2012．3．22.
" B. i* ]8 U4 ^* m& ]4 c9 V7 c1 D
人与物的对比。强化了人的情感在事态中的驱动。“从去年夏天一直到现在”2011.7.23动车事故震惊全国，一时间中国动车高铁受到了各方面的质疑……牵一发而动全身，诗人所叙述的高铁工地全面停工“停工了/都停工了”是不是这一背景之下的中国高铁呢？从诗人记述的时间节点是吻合的。诗人在诗中没有点明这个，只提停工与人的关系，其实也是“停滞”与继续前进的关系。中国经济也如高铁启动容易而停下来就麻烦更多了……我欣赏这首诗的不动声色与旁敲侧击。“狗日的/一停就是大半年/不吃也不喝”有许多事情从舆论监督到为舆论左右是那个特定时期的写照。表面风光但是底气不足。新一届政府以反腐为先导……正人先正已。以后会怎样呢？诚然诗是时代的产物，诗人是预见不到那么多的。
2015.06.20
1 j0 ?/ o* t" Q& m% z6 E9 C$ K9 J
+ E0 x  F  I' v! `

卢兆玉

析《清明那天》

0 @  Y7 y; e3 H! A( Z( H清明这一古老的节气如今已成法定的假日了。这一天的前后也由传统的寓于多重意义的节气变成单一的以祭典先人为主的节日。成为既是人文的、民俗的，又是血亲的、大众的、永生的乃至于复活的节日。尽管杜牧的“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影响很大，但现在的清明节是热火朝天的，其作为寒食节的冷，已不复存在。
& E$ N' I0 ^. m: k
, ~9 f" t' S1 {* \: S' \' k  V
清明那天
那么多人跪在先人坟墓前
虔诚的，或者装模作样者
清明的阳光一律普照
) s9 ]( |6 ]( A$ P. |; l1 T) B族长颤巍巍的祭词回荡在绿树青山间
3 u. @( n  G# f  U回荡在洁净或者荒芜的心田
: m4 Z  a: n& s6 `" ~+ a  [

一年一度。千里跋涉
) q. I5 p6 o6 n或者舍近求远
3 g9 s3 N7 g0 t5 c开公车来的公务员
% s5 a. [" m+ p% _' Z6 u坐公交车来的事业单位小职员
打的来的自由职业者

有在外经商发财的
. O. o+ w; B. l3 S) _( z+ y5 z; m有一辈子没有离开土地的
9 }8 u$ Y9 N( C/ r还有游手好闲者
* ~* Q+ N! p7 t' b0 A# Q1 G0 m成器的或不成器的都是
  P! L  s7 `/ c, e- F, d* _) E% s您的后代子孙，祖先啊
; t+ k  v- H: ^% T) m% S$ F

一脉相承的主干
或者一念之差的枝叶
0 k9 U$ _# V8 N1 G8 y都在这初夏湿润的空气里
9 z7 N4 g2 Q6 u/ G在荫蔽后世的思想中长大，并且
( l' {- _8 J$ s8 A饱满。祖先的恩德高于一切
# {+ U+ ~' w! r9 ]: p6 [
远在天上的先人啊，近在咫尺的祖坟
我们给您磕头了，我们给您上香了
* F$ g3 i, S! q我们给您烧了好多好多纸钱
- R% ~& a5 @2 |- o; x0 d' \- P保佑您的后代子孙吧
  H. h, s) Q6 h3 Z; K) A2 ~保佑您身后的每一片草叶


! w( C; w8 y- R那么多人跪在祖先坟墓前
6 C; L9 |3 `5 [/ S) F心灵纯洁，或者心怀叵测
8 q- w9 W, C- C8 A- _$ K: m0 B* x4 s+ Q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在
" m0 A  d# D/ x' A( C/ J由淡变浓，又由浓变淡的烟雾中
: q" ~/ \3 B9 z) n, A" z/ Z都慢慢地，露出了笑脸

2012.5.22.

5 H6 Q/ U+ i% r: R) j

卢兆玉

花开的过程

7 \$ g7 W2 c- I& ~& ^7 C' l. M
" i) |: m9 K  v" g* g这绝对不是我家乡的兰草
/ {# Q! f5 a. |6 \! X; Q它的叶片光滑，像城市里的水磨石
深绿色里透着遥远的鲜亮
. v+ p- l0 M& ?) ^- t% ~我家乡山里的绿比较朴实，带着毛刺
无数次拉扯我顽皮的裤脚和袖子
在我幼稚的皮肤上面留下
$ k; L1 X3 ]) b一道道鲜红的记忆
+ Q$ ?3 q* j/ o

* j; n7 ]$ {, A5 b这盆兰草在我的阳台上
我非常理解它远离故土的心事
我天天在它旁边喝茶
偶尔给它浇点淘米水
慰藉各自心中的渴
2 h& o4 E7 Y6 C, G& k阳光透过窗户玻璃照着它，也照着我
它默默的长绿，我默默的变老

" \$ ~' e! R/ B
6 C+ U/ p) y+ O' N, Z% ~我们都是希望开放的花儿
无论长在本土还是经过移植
花开的过程不外乎抽枝、结蕾
然后一片片打开，又
$ @; Q6 h8 n) c一片片凋落。要说我和这盆兰花的区别
也无外乎就是：花开两枝
$ K8 _7 Q# _. G各表一朵

( {0 `6 S8 n! @0 }- x' e
' o0 i( L# c. F2012.7.3.
1 H7 x& h+ g  {( |$ Y

卢兆玉

给爷爷迁坟

" x" p5 A3 t% b5 U
刨开那些异乡的泥土
- o, R) |" t9 }% }- H我终于摸到了你发乌的头骨
! q7 f& z; `+ b! [9 [还有洁白的牙齿。一种亲人的温暖
立马从我的手指尖开始颤抖
0 n1 {' s* y4 O$ H8 r+ e. [并且直达内心。爷爷，我们给你搬家来了
6 X9 j3 O# `1 x1 \8 S
0 K8 K0 ?" @8 d3 w, O1 u
* ~3 E; @& R# C2 F; r四十年前，我八岁。爷爷
你却已经离开这个不明不白的世界
0 l3 O" C" n; e/ l* C. a你没来得及见到我
我当然也没有见过你。只记得
父亲在煤油灯下费力地辨认一封远方来信
小心地阅读你死亡的消息
6 b1 x& F! p0 ]0 y* n

  Q! N3 \7 l- R: B( H1 l# |爷爷，你坟墓里，有很多东西已经腐烂
包括那些苦难的记忆
而一双四十二码的鞋底却完好无损
- Y  s2 K! W1 X) l* V  D4 n  R我突然明白了，爷爷啊
你是想留着它走回故里
4 l) C) {, \3 X  I. @3 T几十年的异乡流浪，爷爷
% F( t* b+ h2 m4 l4 i2 d, Q# Q; ?你是一片说不清道不白的树叶
2 R: b6 h( P6 u! t0 [0 K+ M" l但是，今天，你终于可以归根
: t% Q9 l8 ~7 h# |3 L0 ^7 P

脚下的这个小山包，这三十年来
一直活在清明里。我们长途跋涉
. K6 A3 K4 }0 ^8 Q1 [每次看到小山上这丛一年比一年茂盛的灌木
就感觉你坐在旁边的茅草埂上
像所有爷爷盼望子孙一样，慈祥地盼望我们
啊爷爷，原来亲情是不需要见面的

$ ]8 }7 v) W9 O: ]! G: G9 c
( e1 B7 [! O! M$ [- M异乡的土再热也是别人的
他们有理由把家园建设美丽，我们让路
) [9 W' j! w% N- p  G7 X* Z) N这样也好，爷爷，回家吧
. [: Y) m' G4 s+ ~" [+ ?& K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天意，啊爷爷
9 c# Q0 L$ f, t% Q4 d( M0 o3 g今年正好是你一百周年的诞辰
你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归

1 q  E" c( f2 X* ^1 X9 F9 U
4 F9 e3 ^5 f9 v) A0 m6 ?$ Q( o回家吧爷爷。从此以后，每天
+ x4 G( c; e2 K你可以看到你的儿孙们，在你曾经熟悉
: E/ B" e4 }5 |而后陌生，并终将熟悉的土地上耕耘
蒙你的恩佑，他们幸福地生活着
8 C' b1 ?! {' i7 e并把你的香火，一代代延续
$ o! I7 h) r* M* ~0 i- i* f

! r) b: Y2 }; J0 y" ]2012.1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