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诗（19首）

天荒一隅

一起编织春天的梦

春天，我愿意为你读诗。语调里
总是暗藏一些淡淡的绿意
节令来的无声无息
以至于村庄还沉浸在早春的闲情里
村边，小河在残冰间静静地流

岸柳舒展着老迈的虬枝
正在抖去昨夜新雪
婆婆丁是我的好朋友，它的新芽
才是真正的报春使者
我的赞美，使得它开出遍地黄花

你走在我的左边或者右边毫无关系
要紧的是我们需要并肩行走
一起编织春天的梦
这个梦应该简约而不多情
里面，有两间房三亩地一头牛就好

2013-3-31 8:27:51



鸟巢就是村里的喜鹊窝

风微微。鸟巢周围雨线倾斜
水泡如花
闹得湖面不得清净
我打着女人用的蓝花伞留影
空气格外清新

隔着蒙蒙的雨帘子
鸟巢，那个支楞八翘的喜鹊窝
只能作为背景
反差
它的理念是新鲜的，而我
一直传统而陈旧

现在我认为，那些成千上万的钢铁里
暗藏着
开放的轨道。世界末日的气息
已经荡然无存
我的村庄，喜鹊叫个不停

这意味着什么，中国的老百姓都知道

2013-3-30 8:57:16



海之清爽

海湾里，那座栈桥已延伸进海水
桥边
潮水滔滔，拍向玉石栏杆
栏边的小贩，并不计较空气潮湿

游人，不会嫌弃海滨的气味
黄昏应该更加美好
夕阳下
我满面红光。而且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琴岛在不远的地方涂抹油彩
帆船划出的曲线
胜过
美人诱人的身材

海风格外友好，因为它是由大海孕育
理应让人感到清爽
五月的海
充满诗意。青岛，海湾，栈桥
海天茫茫。我特想

在你的臂弯里
沐浴，更衣
洗尽人生旅途之尘埃
写一首落日诗篇，然后酣睡不醒

2013-3-30 8:23:23



在山海关的长城下

骆驼，道具。对它稍作修饰，便在
镁光灯下，成为我的宠物。登上骆驼
我用脸颊贴在驼峰上，一种亲近
诠释零距离的爱意。我感觉到了它的热度
驼峰里，脂肪和水--
让你不能拒绝动物具有的温柔
我对骆驼向来有着敬畏之意
这一刻，我竟与它合为一体。俨然成为
沙漠之舟。我学着养驼人的口音
吆喝两声，驼铃响起来
这声音，似乎兼有渤海的豁达
和燕山的伟岸。人性和兽性由此
合二而一，人际界限被模糊
修复不成--
我们是否可以创造一个新的境界？
2013-3-27 9:40:38



怀念自赎

播种是作为一种欲望存在的。那个世道
宿命还不被认同，响应透过乌托邦
诱导你，你会相信农村存在新的曙光
但是泥土，或者田野总是诱人的
让人感到新鲜的除了边境线，还有黑色
的江，透明的黑水，浩瀚茫茫
江边或岛屿的土地，充满黑色油彩
那是，播种希望的产床。如果没有田间
的树林，这里该无比辽阔，一望无际
播种的季节，依然寒冷。棉胶鞋
除了御寒，也是播种时，在陇上踩格子
的工具。种子丢在脚窝里安睡，等待
新苗，就是等待希望。好收成
是我们--新农民基本的诉求，但那时候
低下的生产力让它成为一种奢望
四季，都在忙忙碌碌。超负荷付出体力
就像让一批小马去拉动巨大的车轮
而且道路总是崎岖不平，满是泥泞
付出与收获总是不成比例
瘦弱的翅膀，难于支持长空的飞翔
“劳动理应是一种拯救，让我们自赎吧”
2013-3-26 7:19:33


使者

你好，小春天。在这个角落
你总是加快着回归的脚步
这借助于大山的臂膀和森林的胸膛
山南和山北，行走着两条峡谷
雪的旋律到山脊为止，小气候成为季节
的休止符。流云被高天的客机轨迹
分割，更白的白云搅动着
前行。但它始终白不过雪花

最早迎接春天的花朵总是静静的
默默而安详，让你熟视无睹
难以把她当作时令新闻。她似乎知道
她的命运是由阳光和大山决定的
梦想，应该有更深的内涵。季节是
一张大网，小气候是网络的使者
小春天仅仅是画卷的一角
它的担当和期待是令大地更加完美

2013-3-19 4:59:14


洗礼，让山巅成为我的白发

这个季节，树叶还未放开
那种黄，是新生的颜色。树芽
或芽孢对世界充满想象，鸟是护卫者
鸣啭也暗含与冬季告别的意象
山风随冷暖不时改变方向
雪线被颠来覆去，曲线美五彩缤纷
野水在山土下悄悄流淌，也就是
生机在暗自向山下流淌
海拔在唱无声的四季歌
杉树林延伸到湖边，一颗腰折的树
倾倒进水里，展示另一种美
白云在湖水里漂浮，让鱼儿有了在天空
飞翔的可能。我的想象随海拔上升
我一直认为雪山无比圣洁
终有一天，我会去青藏亲近她
去洗礼我的灵魂，让山巅成为我的白发

2013-3-19 3:43:39



锄地成为当时重大战役

草很茂盛，看起来路途忽宽忽窄
雨水勤的让人感到厌烦
地里，庄稼苗不时被杂草欺辱
草认为苗是它们的同类，没有特殊的地方
理应遵从达尔文的有关定律
但这有悖于人民公社生产队的认识
多打粮食，填饱肚子
--也即现在讲的保障粮食安全
是第一要务。与天奋斗其乐无穷
锄地成为时下重大战役
制胜的钥匙把握在我们手里
三铲三趟，策略得当
付出所有劳力和畜力之后，我们
理所当然，取得胜利。秋后
我们每人终于分得五百斤玉米粒子

2013-3-18 14:53:51



湿地写意

沙哑的声音，正为岛屿的风景添加新意
初夏，河汊里。小生命从草丛
跃入水中。丑小鸭，果然是你
--天生的宠儿，球球蛋蛋
你的伶俐是一根线，牵着我的眼球
仿佛小纤夫牵着我的小船
你现在还不会飞翔，你只会用戏水
欢乐着。这时我很想作为小鱼儿与你为伴
即使成为你的食物也心甘情愿
你知道生命之路，需要一颗颗石子啊

水草在微风里摇曳。芦花白了的时候
秋风会助你起航，远方的世界在召唤你
我的心思，刻画在你的本能里
这个你并不知会，这些，大地的磁力线
会悄悄地指引你。你的归来是迟早的事情
我的故乡，就是你的故乡。我期待
与你一道芦苇丛中笑春风，戏一池春水

2013-3-14 5:13:55



我遥望你，“就像眼望心里的故乡”

我亲近岛屿，缠绵如红树和攀援的藤条
白鹭也是，它们在树端卿卿我我
河面--平静的镜子，太阳未出，它已闪烁粼粼波光
步行桥像一条小彩虹，搭在临春河上
红树林郁郁葱葱笼罩河岸
小码头很安详，游艇还在晨光里沉睡
木棉的小火苗惹人喜爱
我很想捧一枝在手里，暖和一下双手
然后荡起双桨，去往海。因为我比海豚更喜欢大海
三亚湾，潮水正在悄悄隐去。我想随她
去往更蓝的地方。那里有礁石，暗沙
珊瑚树。南海之南，南海之沙--
我遥望你，“就像眼望心里的故乡”

2013-3-14 4:34:33



这是原罪吗？岛屿和土地一直在问

原生态尽失。记忆里，那些黄菠萝
水曲柳核桃楸子，那些满树的臭李子花
还有藤条上一串串鲜红的五味子
那些不同层次的灌木，匍匐于地的青苔和蕨菜
令人向往的群落，已在心底的画布丧失殆尽
背囊里的颜料缺失了更多的色彩。我的罪
在于该怎样认识这个岛屿或世界
如果不晚，我们是否可以杀个回马枪
用于救赎和改变未来。一个残缺的岛屿
也是一个小世界，作为地球的细胞
它被罪孽深重，它的艾滋由爱她的人侵入
有理由相信，这种罪过由伊甸园起始
教化的缺失，才是真的缺失
如何修复断开的链条，让那些升高温度
的环节再重新冷却下来，这也许是地球
给人类最后的机会，这个机会该是
对一棵草一棵树，我们是否应当--
谦卑一些，再谦卑一些

2013-3-13 4:42:30



正力量随春雷汇入江流

山岭躲着大江绵延，它休息的时候
大地就变成了平原，大江依旧
按照自己的逻辑行事。它把自己的床
仍然当成峡谷，它的冰盖上聚集着
一冬的雪。它的担当是默默的
到春季，杏花雨一下，江就会蜕去
冬衣，接纳每条小支流急湍的桃花水
这些正力量随春雷汇入江流
滔滔东去。满江流冰，浩浩汤汤
翻江倒海。每看到这一幕，你就像看到了
春的秘密，才理解为什么春会给人以
希望，给人以力量。才会感到人的渺小
诗歌的苍白。鸥鸟低飞，鸿雁高翔
生机不仅仅在天空，岛屿在江的心脏
崭露头角，春花依照它的历法
渐次开放。江边，村庄不会复制历史
柴油机的统治，让江感到迷茫

2013-3-10 9:05:02



下山小记

从山顶去东边，下山的小路
青石路，雪地脚印稀少。路边的榛莽
雪厚厚的，绵柔到榛的腰间
下坡路其实很难走，多半是雪掩盖了
太多的路阶，让你不识道路的真相
路在脚下，你却感觉那不是
你要走的路。但那的确是你要走
的下坡路，你必须小心翼翼
你还得时不时地拽着路边的树枝
保持重心的平衡，以免它迭出你的支撑
山前山后的风景都是美好的
东边也是，那边的亭子取名民亭
藏蓝色的字匾因日久而褪色
红色的亭柱上“某某到此一游”的刻字
也因缺德而模糊不清
我坐在亭子的美女靠上小憩
也不去扫掉椅面上的积雪
我感觉雪对人是友好的，我捧起一捧雪
攥在手里，一个小雪球悠然而生
雪球上，我的手纹也该是洁白无暇的
这正是我心地的写照，起码是我一生的追求

2013-3-8 9:05:14



在曲阜

在曲阜，我看到另外一种景象
我敬重的孔林，我的祖宗携子抱孙
在世界的那一半享受天伦之乐
这一刻，我被震撼。我用我的灵魂
拍照，我的顶礼膜拜静默无声
我的祖先从此走下神坛
他们本就与其他先民没有什么不同
无非就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无非就是弟子三千，贤人七十
无非是编撰了诗经尚书春秋
先知先觉，那是后人把他们
放在火炉上烤。后代先帝崇尚儒学
那是他们的事情，他们仅仅是把我的先祖
作为巩固他们权势的一块砖头而已
我认为我孔家祖先只是一个先生
一个教人识文断字的教书先生
一个编撰诗篇歌谣的码字先生
仅此而已，岂有它哉。呜呼
2013-3-8 8:24:11



旁观者

控山水。小溪流顺山路蜿蜒而下
山脚，池塘积起更多的水
这泡野水滋润着周围的草根
春就来了，那些露出尖角的野草
拉起手描绘春天
马兰很动情，它的花箭遥望着天空
阳光一来，它就开放出高贵的紫
橡树绽放的嫩叶子很有点像黄色的花朵
杨树的毛毛狗飘去远方
榛丛上的蜂窝，黄蜂蠢蠢欲动
它在期待更多的春花开放
蚂蚁堆周围，黑黝黝的小灵魂
比农人更加忙碌
我只是一个旁观者。我已经适应了清闲
的日子。但我不会忘记--
曾经头拱地找豆包
在土垅里春种秋收的乐趣

2013-3-8 4:21:07



凤凰山暮春

这座叫作凤凰山的山，在小兴安岭尽头
酷似一颗山地余脉发射的子弹
脱离了母体的山，略显孤独
山的南侧，一个簸箕形状的山坳
那里是墓地，有了它的陪伴
山似乎有了生机，你看那香火
那些给故人发送金钱冥币的烟雾
缭绕于松枝之间，有如故乡
母亲和母亲的母亲烧饭时的炊烟
而今我燃烧的那一缕烟，显然更有灵气
她不时变幻着形状，呈现我记忆
中的形象，那里边充满着爱和亲情
其间也夹杂着些许的伤感和无奈
情感本就是一个五味的混合体，悲凄
是其中常有的味道，哀思尽在不言中
默默颔首，忧郁无泪，并不代表
没有思想和怀念。请用一张洁白的手帕
清除小房子和小字碑上的几粒灰尘
然后我们再一起离去。冥冥之中
心与心总是相通的，灵魂已经出窍
--它与我们的故亲一起缠绕在
飞翔云端的紫色云烟里

2013-3-7 6:07:25



小小妖精

过早的体力，消耗在农活里
青春在不知情里蒙冤。你的身体里
隐藏着青春不该有的灰尘。因为
你的聪慧，精悍和不知在劳动里藏奸
同伴们视你为村里的小妖精
你用劳动拥抱生你养你的村落
以至于你的双手生起美丽的茧花

其实农活里那些暴土飞扬的灰尘
怎能遮掩你的晶莹无暇
你的青春很像你家房屋旁的大江
静静流淌，清澈透明
也像你的青花小袄般朴实无华
你的清纯和青涩，眼看着就舒坦
那种完美，在睡梦里都叫人喜爱不够

小妖，离别没有伤悲只有动情
你要珍重。即使劳累也别忘了戴那白纱巾

2013-3-4 6:02:10


冬钓，在严寒里狂欢

雪白的雪，厚厚的。掩盖了更厚的红叶子
这是一个唯美的诗章，早春，东北清晨
江，应是包括江坡的
我所说的即是如此。草丛枯黄，雪一冬天
好多次洗礼它，以至于它将被晶莹埋没

河床是风的世界。风是雪的伙伴
静谧总是十分短暂。风使雪暴露了野性
阳光下，雪烟奔腾
有如白鬃烈马，桀骜不驯
你不可以驯服它，但你可以用劳动战胜它

冰洞是一个热源，到不如说凿开冰洞的过程
是获得暖和的源泉。冰钓，乐趣在于
战胜严寒后的收获，那些冰穿子十字镐铁锨
还有渔钩焯罗子，成为我冬天亲密的伙伴
黑龙江，你的床便是我的床。让我与你在严寒里狂欢

2013-3-2 11:07:41



心灵

田野扩展着，有如一首绵长的诗延伸着
从江起始也就是从磅礴和豪放起始
十八里绵延，有草地和黄花相伴
山脉或沟壑用臂膀和胸膛
接纳你，茂密的红松林挑起你的婚纱
--那是缠绕山峰的紫雾

在林间，野猪前拱，麋鹿后刨
迷茫里暗藏些许惆怅
地平线总在远方模糊不清。风景是美好的
愿景也是。透露在草丛上的阳光
微弱，但给人以希望
枯叶和枯枝的掉落是必然的

初夏的新绿从不有意掩盖事物的真相
这时候，我们应该听得懂啄木鸟的语言

2013-3-4 10:15: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