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获了一块璞玉

若谷

商业探矿，在新疆，一般都具有探险的双重性。从早上九点出发，行两百五十多公里，下午五点到达目的地。

    公路是早已经失修而且基本只有摩托车行走的土路，许多地方，根本就不是路。其间要翻越四个大阪，海拔均在3000米以上。

    一道深涧，转过弯，眼前竟是冰川。朋友已经表达了退却的意思。我告诉他，没事，路在越野脚下。

    然而，当我们到达目的地，看见比我们更先行者已经捷足先登的时候，无语的回返，代替了饥饿。

    “商业考察，能一百次而成功一次，其它的不成功都是成功的。没有收获，本身就是一种收获。”——我这样安慰同行的朋友。

    而昆仑山和傍晚的太阳却不会安慰我们——

    茫茫戈壁山，光秃秃也就罢了，偏在最失落时候，让夕阳把褐黄的山体染成红黄，多了许多如血色一样的凝重。那突兀如鬼魅一样的巨大山体，若犬牙交错，把它们的阴影部分肆意夸大，夸大得让人感觉压迫。

    开了车窗，一阵冷风过来，心不禁一收。驾一天的车，手臂已经有些酸疼。耳朵塞不住恩雅那辽远忧伤的天籁。眼睛自然不可避免地要仔细地看路看山峰看戈壁。心儿却突然不听招呼，竟把两眼弄潮湿了……

    一边开车一边装着揩眼睛里的沙尘。——太悲壮的不是这西域雪山无人的戈壁，而是此刻不自主的心情；太伤感的也不是这血色夕阳和隐晦浓郁的深涧峡谷，而是不经意就落到自己头上的命运；太煽情的也甚至不是这空濛冷漠中几乎让人窒息的孤独和压迫，而是这苍莽昆仑物我两相融的浓烈氛围。

    转眼天就黑了。孤独的车灯在山峦与深谷间游弋。突然有摩托车灯过来。拐弯处，分明看见摩托上坐着一男一女两口子，女人怀里还抱着小孩。停车问候才知道今天是乡里给不满周岁的儿童打预防针。

    再下一道大阪，又一条大河横亘在灯前。——由于一天太阳，上午小水的河流，这会竟变成了浑浊的波涛了。而河心里，男人正在水中间艰难地推车，他的女人和孩子摇摇晃晃地坐在摩托车后架上……

    这是今晚遇见的第五个三口之家了。是这条大半年都不曾走过汽车的“公路”，把他们从极其偏远如隔世的昆仑山腹地代到克孜勒陶乡甚至代到英吉沙和喀什。

    停车小憩的时候，回头看刚才的山头，已经有一轮明月升起，被我征服的山，更加阴森。而那些正往回赶的摩托车们，还有她们怀里不满周岁的孩子，以及数十道汹涌的河流与三四坐高高的大阪，将是怎样的一种艰辛与艰难。

    ——柯尔克孜，一个多么坚强而勇敢的民族。

    感佩的同时，自己先些时候的失落与伤感瞬间消失。与他们相比，我的幸福，如天外来客一样稀奇。

    比如先前的寂寥与悲壮，其实更应该是一种难得的人生际遇，一次感情世界里以悲壮为主色调的美丽，是生命的恩赐，极深重的生命之美。

    想起好友陈衍先生说我的话，生命是一个过程。

    外侄女辞去大学工作，独自出国闯人生时，对我妹妹说，我要像大舅舅那样，一生当几辈子过。

    ——是的，生命很简单，就是一个过程。而每一个过程绝不同轨。我们不仅是这个过程的设计者与执行者，也是这个过程的评判者与感受者。就像此刻正在山道上冷冽的风中疾驰的摩托车，那貌似悲壮的孤旅，同样也是一种生命的精彩与满足与幸福。

    ——打开车灯，继续上路，为前面不远小镇的维吾尔餐厅里，于零点之前补上我们的午餐。

    二零一一年四月十六日，在南疆阿克陶县恰尔隆乡第五村，商业探矿，我收获了一枚璞玉。

哑榴

是的，生命很简单，就是一个过程。而每一个过程绝不同轨。我们不仅是这个过程的设计者与执行者，也是这个过程的评判者与感受者。就像此刻正在山道上冷冽的风中疾驰的摩托车，那貌似悲壮的孤旅，同样也是一种生命的精彩与满足与幸福。

霞伊

生命是一个过程。

水之菡萏

我收获了一枚璞玉。

恭喜！

青云直上

外侄女辞去大学工作，独自出国闯人生时，对我妹妹说，我要像大舅舅那样，一生当几辈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