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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小舟的诗

　　张小舟，男，四川通江人，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业余从事诗歌写作，偶有发表。




　　春山




　　山脊凹陷处风推开雨云，时光奔流

　　像是翻开的旧诗集

　　花香缠绕此时，一个人的眼神略显忧郁

　　不可中断的春天，流逝、靠近

　　平静中一张桌子开始倾斜




　　枯荣尽在天空下翻腾。风不停地吹拂，吹拂

　　一些人把笑容留在脸上

　　另一些人则把喧哗埋在了昨天

　　而你总想扮演一个若有所思的旁观者

　　让线索中断，来龙去脉都成为秘密




　　没人留意，一座山

　　可以容纳多少落叶的腐烂，背阴处

　　又有多少个春天在暗中来回




　　五月




　　惊心的，不止是鸦群

　　一朵云也会做出怪模样。左眼皮跳

　　右眼皮也跳。当收割成为信仰

　　风景里的狂暴便不再隐藏

　　麦田覆盖麦田，天空倾轧天空

　　男人们牲口一样喘着粗气

　　把金色图腾举过头顶




　　我沿一条乡间路逃走

　　踩得泥泞吱吱响

　　无暇顾及路旁遗弃的马车

　　大地以丰饶对抗天空的专横

　　巨大声浪中

　　我只能扮作低头疾走的风

　　或者是个紧紧捂住钱袋的赶路人

　　第三道路总被忽视，反抗者隐去身形

　　他们的喊叫细小尖利

　　饥饿的孩子站在麦芒上

　　麦垛前拍照，近旁站着谦恭的农人

　　温和笑容下无法察见他的忧伤

　　在五月，我的黑面孔早已暴露

　　对一块麦地重拾抒情

　　用词语的暴力驱赶孤独

　　我是大多数中的极少数

　　沉迷于低低的喘息

　　听任田野在四周怒吼。一场雨后

　　泥路上显现车辙印，路径异常清晰

　　我搭乘的运粮车正在成为过去式

　　麦垛旁的故人微微低着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