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卷》


  编辑制作:孔祥忠(天荒)
  发布:2016/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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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方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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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方义自选诗10首



  《碗中江湖》



  逛古玩市场,碗,一只碗。

  谁的碗中餐,谁的土胚,瓷。

  碗中出江湖,虾米给我一把水藻。

  水藻也古董,绿的深厚。



  我,学宦官,踱方步。

  随卒贩,西太后的膳堂后门大碗喝茶。

  碗比命贵。碗口破裂处,

  后人补了几百年,终不成大器。



  散场,散市。清洁工的扫帚如剑,

  街巷里定乾坤。

  剑侠,独守街关巷口,

  巷口如碗,盛下泣血残阳。



  《那棵树》



  一溜排的行道树装饰成火树,

  我久久望着的那棵在火树以外。

  月光在那树的叶与叶之间浮游,

  树将清淡作为一种自然的归属。

  昼与夜本该分明,如此,

  夜庇护着树的瞌睡,

  树佑护着树枝上的鸟窝,

  ——鸟,保持黑色下的松懈。

  然而,火树,无眠地迎接白昼,

  我想说的,晚安!晚安!

  在白昼到来之前、一直悬在树梢。



  《末班地铁》



  说不上幸运,赶上,是摸黑,

  赶不上也是摸黑。

  当然,不再拥挤

  可以随便坐,可以在夜色漫游的隧道,

  与列车一道,对繁华的城市

  致以无言的谢幕辞。

  第七,不,第八站下,到月亮城堡,

  可乐或者啤酒,砸向疲惫的眼,

  一滴水珠飞起明亮,一张椅神曲低吟。

  不急于再赶路,

  在此,零点钟声下,

  空杯,空椅。舌尖到胃还有很长的距离,

  打盹,梦境偷袭,

  那台词却在列车上下不来。



  《秋絮》



  风,正在遗弃什么?

  凛冽的,多雨天,风

  湿漉漉地从东到西,

  从南到北。



  这秋,没有以往晴朗,

  概念上的金色,

  如同概念糖水,那甜,真假难分。

  那色,枯萎困倦。一片、两片落叶无法承接,

  云纠集雨,雨纠集霾,也无法逆袭。



  风,卷走了平原的盖头,

  留下了平原的石头,湿滑滑的,

  我摇动秸秆,直到它的影子在石头上滑不下来,

  然后,花一个下午的时间

  看阳光爬到秸秆的头顶。



  《反差》



  秋风下,莽莽的森林,密集的人群。

  森林准备冬眠,人群准备远行。



  秋风不停地起,树不停地脱叶,

  光秃秃,一丝不留,秋风中裸睡。



  而人呢,添衣加裤,直到

  被风雪堵在家中堵在旅途,

  只好封窗闭门,等待时机。



  所有的这些,无能为力,

  树以简而又简的办法祭拜苍天,

  人以繁而又繁的措施燃烧寒冷。



  造物主呢,把人和树抛到地球,

  他们的简和繁,那样大的反差,

  大到“相互一眼就看透彼此。”



  《模板》



  目标,也许是很光荣的事,

  光荣的引领下,

  凿造、修饰,想方设法的神志在飞扬。



  模板成形了,

  据说是宫殿也据说是坟墓,

  而,不管一切,都尽可能的沉睡。



  《桃江河的行吟》



  斜阳与河面对峙。水,

  唯一的见证。



  鱼跃出水面,鸟倦返丛林,都在瞬间消失,

  就,那斜阳扎在沙粒的烙印,

  也是暂时的,瞬间的。



  而谁又是水的见证呢?

  ——那河面的竹筏,竹筏上的油灯。



  他,却与油灯对峙。

  像水手遇见灯塔一样。水手的灯塔或许在港湾,

  但是,他的油灯,却在眼前,关照他与他的影子。



  灯光之外,许多事物随斜阳西下而隐匿,

  灯光之下,他,他的竹筏,他的网

  正,横渡纵行,耕耘河水。



  他,在与自己对峙,直到芦苇花开,

  ……枯萎的竹筏如同干渴的河流,

  而他还似岸边的树桩、远方的桥墩。



  《鸬鹚的透视》



  渔民把鸬鹚叼回的鱼卸下来,

  就像把一枚硬币从裤袋里抠出。

  岸边人觉得鸬鹚捕鱼

  是一场类似天鹅的舞蹈。

  错了,这是水上猎人的竞技表演,

  精确地打击,让水下的秘密曝光或涟漪般散去。

  是的,于水下,岸边人看不清,渔民也觉得朦胧。

  硬币在水底,谁知道正面、反面的朝向呢?

  谁又知道哪枚良哪枚劣?

  秘密被水草轻轻地缠绕。

  鸬鹚的羽毛扫过水底,

  风起于水又止于水,水不诡异,

  只是平衡视力的焦距,浑浊与纷杂恰在焦距之内。

  清清的水,它的远处也苍苍,

  所谓生活,在那里有个裂口,河水或倒灌或慢慢滋润。



  《文化》



  文而化之。化而文之。

  ——渐趋,烟雾飘散。



  在一座大山的峰顶,我看见寺院、气象台、通信发射站,

  风吹着的轿车和肩挑背扛的人。



  手机信号明朗,

  诵经声悦耳。风吹动森林,秋色在每一片叶上闪光。



  心怯怯,心虔诚。不经意间的偶遇,

  却原是山下尘海的缩影

  ——万物共振,频率不尽相同。



  文而化之。化而文之。

  文化的光线,黯淡的、半透明、透明的,

  直到看的见看不见的在光芒中消融……



  《玉米花开》



  这是一个家族,平原上

  每一滴珍贵的水珠都愿意去滋润玉米花。

  尽管很多的它们知道,《诗经》里没有玉米的踪迹,

  唐诗、宋词也没有她的身影,

  在先人的五谷中,她无名无辈。

  是的,她来自异域,

  在这田埂上只有470年的历史,

  不及红高粱一阵瞌睡的零头。

  当然,她和红高粱一样的古老、伟岸,

  如果你还相信这平原有神秘的青纱帐,

  那一定是玉米和高粱肩并肩的阵势。

  所有的生命热爱大自然,

  所有的大自然包容所有的生命。

  来之,安之,且花好月圆。

  五谷重新排名,肯定有她,且排名靠前。

  感恩大自然的诚挚,顺着命运,

  “尚未看到花,就闻到了花香。”

  感恩农民的耕耘,感恩丰收的笑脸。

  玉米花开在那里,那淡淡的亮

  落在每一个行人的身上。那人走得再远,

  也只是在一粒玉米籽的半径里的竞走。

  玉米花开在那里,不属于我,也不属于你,

  属于天底下共有的阳光、唯一的月亮。

  再回头,列车过了平原,

  赶路人在沙洲移步,青纱帐在远方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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