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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晓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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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冬天温暖起来(组诗)
邹晓慧
2015年的最后一首诗
孤独的2015 孤单的我
就想离开这种生活
想起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脸孔
或阴或暗 或丑或恶 或熟悉 或陌生
无法轻描淡写 无法失去感觉
要么给我一个麻木的理由
要么让我站在痛苦的尖上沉默不语
按耐不住个性的我
就想立马逃避这种生活
想说的想做的还很多
来不及与这个世道宽容与计较
不再妥协 不再虚假 不再看脸色
要么给我一个突围的出口
要么让我象死一样睡去
无法控制情绪的我
象一个失去双亲的孩子在天空下痛哭
看不见温暖 看不见梦想 看不见虚无
就象自已无法看见自已的面孔
却无法躲过象守夜人一样酸疼的眼睛
要么让我象死一样睡去
要么让我摔碎泪珠
……
某一天 年老的我
希望自已还是个有生命力的我
心里还是住着那个年青气盛的我
虽然自已已白头 还是想超越风霜
还想与这个尘世不自量力地还手
就像岁月从旁边擦肩而过
要么给我一醉方休
要么让我活得任胜又自由……
伤冬辞
天冷了, 天空越来越空
像一些落魄的故事没有了皈依
像一个失足的浪子离开了家乡
像一条离开了农夫怀抱的蛇
一条赤着脚踝又一些疲惫的
对冬天不怀好意的母兽
以打霜的姿势凝望这个世界
打开河流 又关闭河流
我听见被尘世冲刷过的雨雪
发出白花花的孤独的声音
我看见一个花白的老女人
坐旧了整个乡村的黑
天冷了 心灵越来越空
被霜雪打过的冬天容易生病
那些失魂落魄的陈年往事
只能乱七八遭地丢在生活的低处
冬天的沉默会把你带入回忆之中
某些不寻常的温情
不是被别人拒绝 就是被自已拒绝
春天只能渴望 但不可靠
只能怨自已的肉身太薄
无法抵挡多年积累下来的寒冷
这个消瘦农妇的腰身无法捆住
一身至死不休的慢性疾病
对于穷人来说 越来越空的冬天
就像到处打滑的乡间小路
就像赤手空拳挣扎的人生
无声、空旷、漫长 、无所依-----
一个人的深山
慢慢喝一杯淡茶
如一个刚递度的小和尚
走在一个条羊肠小道
以一颗皈依的心
古寺的钟声袅袅
如一只鸟儿啄洗羽毛
没有什么打扰它们
悄悄录入大树的年轮
我深坐在深山里
无须思考与这个世界的距离
如一个快乐的盲人
走入一个多雾的秋天
可以一分一秒让岁月度过
可以一片一叶让秋天回归
像一个散淡的迷路人
不急于找到归途
撇开所有的人情
丢掉所有的虚荣\
小风与大风
都是世间的空相
又道乡愁
我有孤独的经验
我有忧愁的经验
但 在大雪纷飞的今天
我却没有控制流泪的经验
说出这个词 雨雪就更猛些
呼唤一声你的名字——
妈妈 亲爱的妈妈
我看见你的鱼尾纹了-----
从雪水到泪水
从心痛至心痛的心痛
都是一闪念间的事情
树是有记忆的
树也是有刻骨铭心的情感
当你模糊的模样
从如泪花一样的雪花中浮现时
我就俯下感冒的身体
沾满流浪的细碎的冰霜
沾染悲伤的刺骨的色彩
是谁踩疼了村庄的落寞
大年三十啊
我就像一棵无根的树
站在看不到故乡的地方
独自一人……
木心
什么是解脱
就是把我送你的戒指卸下来
把所谓的诺言卸下来
把虚伪的面具卸下来
看见一副活脱脱的假肢
先把所谓的爱情养大
再把爱情榨干
现在 我只剩下叹息
被流浪的诗行分解
只剩下 我的孤独
从此无法消除
我是你什么人
你是我什么人
所谓的劫缘
就是不要任何人插手
成为永不相识的陌生人
去掉那些是与非
去掉那些有与无
还有什么值得一个人流泪
你的外表与内心
都变化了
我如何把另一个寓言中的你
赎回来
故土
回老家捎上一坯土
思想就像那棵叫瑞金的树
桃红了,柳绿了
冬眠的童年就苏醒了
回老家捎上一坯土
歌声就像那只叫瑞金的鸟
巢安了,心定了
春到了,到了我家乡
回老家捎上一坯土
生活就像那块叫瑞金的河床
他乡喧嚣的城市,坚硬、嘲杂
唯有故乡清幽
回老家捎上一坯土
乡情是最美好的负担
犹如那只叫瑞金的脐橙帮
沉甸甸的像乡愁
回老家捎一坯故土
告诉你发生在故乡的那些事
春风唤醒多少思乡泪
生在他乡又十年
把这坯土拱奉在他乡
爱到深处才会明白
思念是土啊, 坚实、深厚
就像一生的风起云涌
西津古渡
你来 就可能成为古典美女
我来 就有可能成为故事男人
只要我们打开记忆
就能一起走进唐宋的青石街道
无需说明我们从哪里来
也无需说明我们到哪里去
只要我们能一起并肩
就能从元明的石塔看见待渡的愿望
你来 就可能成为古典美女
我来 就有可能成为故事男人
只要我们有缘分
就有可能相会于晚清的楼阁
坐下, 来喝一杯茉莉清香
那些古老的曲调就会被打开
四处都迷漫千年的醇香
看不见任何改变的迹象
千年古渡, 千年 老街
昨天有一个古老的传说
今天有一首美丽的歌谣
清风轻易在我的字典里翻阅爱恋---
还原诗的纯粹
好写诗的
想必是位风雅的女子
她与溪水一起流动
与江南秀色一起绿化
与日月一同排列
我喜欢她最初的纯真
像隐入红尘的背后
古典而干净
没有黑色的念头
没有被脏手触动过
她如一幅韵致的山水画
留白天地宽
无数俊才追赶红尘
有几个人真正知晓
她来自大宋还是盛唐
世界上没有一个人
像我这样爱纯粹的诗歌
如大自然的风景和风景的超然
如那些沉醉的光阴
端庄且宁静 眷恋而永恒
一首干净的诗
如一个穿旗袍的美人
如一份千年修来的禅缘
如一个民族的内心
如丝绸般的仁爱
如果我们什么都不是
我们为什么常常感到迷茫
因为我们的要求太多
如果我们已什么都不是
空的 透明的 纯净的 虚无的
象踪影 象梦想 象遗址 象空气
飘着 散着 雨淋着 风吹着
我们的心灵是否就找到了处所
我们为什么常常渴望尘世之外
因为尘世之内有太多的纷争
如果我们已什么能看淡
不言语 不责怪 不生事 不生气
甚至不恨也不爱
象暮色 象桃园 象寂寞 象尘土
请原谅我们在尘世的碌碌无为
让我们一起去感受那些比空气还空的空茫
我们为什么常会迷茫
因为我们的欲望太多
如果我们已什么都不是
不扑朔 不迷离 不来 不往
甚至不开始也不结束
就不会有风尘粘满我们的脚步
就算尘土把我们收回去了
我们依然只醉心于栽花 散步 发痴
而开花与葬花的心态
好象都在凡尘之外事先得到了交代
老了
多少年风雨过去了
还将多少年
再沉默一次有什么不可以
再唠叨一次有什么不可以
你走过来了
我也走过来了
可谁也没有留下足迹
只有稀疏的白发 和
象人生一样的皱纹
再后来
你走了 她也走了
我只剩下一只蟋蟀
在身边叫故乡的声音
再绕一圈有什么不可以
如泪花落入黄昏中
如灰尘一样
落在后人的叹息之中
别的什么也没有……
爱情诗集
那本落了灰的爱情诗集
似乎离我们很遥远了
我们是否还有心情
感受那些激荡的悲怯诗行
我们是否依然爱我们的全部生活
一场万劫不复的爱情过后
象窗外无枝可栖的蝴蝶
仿佛风动我心的书页
翻开沉默已久的隐痛
风似梦溪笔谈
无所不在 无时不在
再次翻开这本陌生的诗集
习惯成自然地点燃一支香烟
袅袅的烟如沧海的岁月
轻飘飘的身体
却让身下的椅子
发出吱吱哑哑的响声
忽然从窗外传来
悲剧的锁呐声
漫过椅子散架的声音
一定是隔壁的老人家坂归佛门了
我们每个传说中的凡人
被迫在岁月的烟流中
扮演着孤独的读者
再一次拍拍诗集上的灰尘
怯懦地缩着身子
极力想隐藏自已
自已能否成为更轻松的另类
免得把老藤椅压垮了
读不读诗已不重要了
我把诗集垫在座位上
老藤椅就不再摇晃了
心中的恐慌却在
掩饰与藏匿中魅影朴朔
相思已是散装的影子
你的名字也化作烟圈
多少年将我围缠
再点上一支上瘾的香烟
唤醒多少迷茫的云雾
我只能选择最淡的记忆
诠释坎坷人生
疲惫的煤工
把生活提在裤腰带上
——让汗水
从后背心里流淌下来
把一阵阵哟嗨哟嗨的挣扎声
放入矿山幽暗的井沿
从一高一低的世道
把煤请出来
长期的井下作业你得了一种病
一旦离开药之后
每到阴雨天就开始发痛
药价却象病菌丝不断往上爬
一家人的温饱你都快熬不出汁来
那些汗水却不知怎么办
落地碎八瓣打落寒伧的叹息声
要是下次病痛再发作
你是不是希望有人把你从井里捞出来
让大家看吧
煤矿里的民工兄弟的骨架子啦!
——把妻儿期盼的眼神
放在手心
把美好的虔诚的祈祷词
放在墓里
尘土之中能放下芸芸众生
在十万里山河的梦里
我从隐忍的泪光中
仿佛看见了你——
那黑黝黝的清贫的笑……
邹晓慧 现居常州 出版诗集《纯粹》《回归》等多部,曾在《北京文学》《青年文学》《十月》《钟山》《星星》诗刊《诗选刊》等百余种文学期刊发表诗歌作品。曾获上世纪九十年代《人民文学》文学艺术新作展优秀奖等奖项,入选《2005中国最佳诗歌》《2007年中国最佳诗歌》《江苏文学50年-诗歌卷》等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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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 2015-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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