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径秋色

　　海洋气息（组诗）

　　一径秋色

　　秋天

　　与尔平分秋色，那个尔是谁呀？

　　他、她抑或是高山流水、平原大漠

　　过渡湖光山色；过渡荒山秃岭

　　再轮回驶入春暖花开

　　染尘的街道，夹杂轻快简短的鸣笛

　　轰隆轰隆切入加工厂有序的运作之声

　　这是小城镇崛起的演奏，哪有嗓音啊

　　在心里想着田园村庄，秋天

　　那大片稻子熟透的金黄

　　铺天盖地在埂与埂之间打滚

　　不断线般滚至天的尽头

　　所有弯腰的脊梁都是稻谷的主人……

　　过去的美好铺成绸缎

　　在记忆绵延涂鸦勾落美轮美奂

　　8点左右，街上的店门陆续打开

　　手持扫帚，捡，今天只捡

　　随意抛落的筷子、饮料盒、纸屑

　　风不大，叶子只铺了薄薄的一层是风景

　　2015.8.28

　　百岁人生

　　老屋太老，高坎往上攀的韵味

　　在想象里风化。四舍五入的百岁老人

　　不再得劲、碎掉声如洪钟

　　生养的三个儿子走在了岁月的前头

　　渴渴渴叫唤时，媳妇轮番运筹

　　忙，忙，忙着在外地营生

　　忙着在小镇接送下一茬的子孙

　　“只给一点水喝，哪能给多呢

　　一口气咋那么难断啊！”

　　去探视老舅妈了，母亲陈述着

　　语气里透出悲凉的寒风，遭遇的晚年

　　在她画出的风景里变成厉鬼吓人

　　对镜梳妆

　　斑点、皱纹、老态龙钟的窘困

　　浓缩岁月的馈赠；大限到了

　　谁都躲不过这痛彻心悸的时辰

　　……

　　爱着一些极微小的尘埃

　　保持警觉，原本单薄渺小的臂膀无力护持

　　如此剖析时，天空的雨水还是落下来

　　2015.9.7

　　梵高的麦地

　　梵高的麦地积蓄了十万吨阳光

　　生长着撑破天际的麦浪

　　妖艳的金黄是银镰收割不尽的锋芒

　　仲秋，他笔下的向日葵妩媚着罗盘

　　冲刺舞蹈的快感。个体生命蕴藏的怜惜

　　饱蘸欢喜毫不吝啬倾诉笔端

　　透支的热情在经济来源枯竭的前端

　　以一颗子弹结束对尘世的眷恋

　　弟弟不久也追随哥哥遁入空气

　　伟大在肉身灰飞烟灭一百年后

　　焕发奕奕神采。悲剧或讽刺

　　是剖析不明的词根；默念梵高的名姓

　　一双鉴赏艺术的明眸从亮丽到暗淡

　　叹息在承载的感悟里闭上沉重的屏障

　　帷幕开开合合无从谢幕

　　2015.9.9

　　这对夫妻

　　执拗在伤痛里陈述

　　“我管生产，她验品质，原先在一个工厂

　　总为工作争辩吵闹不值得，分开了

　　如今，她在石排，我在龙溪”

　　男人挑明了和爱人拉开距离的原因

　　“流水线生产的成品，有点瑕疵应该可以通融

　　厂里有几个老板，熟悉

　　太熟悉了，分歧争执太伤感情

　　上十年交情了，不如走人”。这是男人辞职的理由

　　心里上满不明旧理的乌云

　　她身边的女人很有分寸

　　陈述：品质太重要了出一单差错，老板就得赔钱

　　现在的客户挑剔，经济不景气

　　扣你工资很正常，不体谅

　　抵触的员工多着呢，易地而处难啦

　　杞人忧天是美德，几度沧桑懂得

　　难得糊涂？长路漫漫

　　入夜，不谈工作

　　这对夫妻拥有小别胜新婚的嗅觉

　　2015.9.15

　　秋收

　　粗糙、精致；丑陋、玲珑

　　耳濡目染，瑕不掩瑜

　　于岁月狂奔，这些对擂的词组

　　奏响命运交响曲，再精深的大师

　　也无从将蛰伏期间的糟粕与精髓剥离

　　打开店门，在扇页门的背面

　　取出大扫帚扫地，扫店门外宽阔的场地

　　站立，稍弯腰，扫出弧形的尺度

　　弯月层出不穷

　　如此扫地，扫出有韵律的节奏

　　回望，肉身无力驰骋至安居过的村庄

　　恬静热闹的丰收版图变成炫金的油画

　　扫，扫着店门前歇落的叶子

　　想念一地的稻粒以同样的姿势收拢归堆

　　如此描述重逢的秋天

　　养料般的过往舞动凄美冷艳的轮廓

　　幻影重叠，扫地

　　扫蝴蝶般的落叶

　　扫脱粒起场归堆后散落的一层金黄

　　2015.9.17

　　望向节日

　　改变观念。佳节，不挂念

　　双手够不着的亲人；远方太远

　　见到的团聚无非是忙碌着做吃做吃

　　这种热闹因距离的阻隔多出劳烦

　　打电话问候，如此探访稳妥安详

　　过节，以工厂、企业、单位命名的

　　一堵堵墙敞开大门，员工们奔上大街

　　一拨一拨的人群走出去呼吸流动的感觉

　　两扇三扇的店门关紧，人流在大街上

　　织成五花八门构建南腔北调

　　驰出集镇，新鲜的空气在山林罗织

　　湿地公园也是美妙的去处

　　烧烤的美味在空旷的视野弥漫

　　买上一些食材练习操作技巧

　　眼球吸附，趣闻佚事跟进休闲的脚步

　　空气“旁敲侧击”，流动运动焕发勃勃生机

　　夜色归巢

　　累入筋骨的身心获猎一隅安宁的睡眠

　　2015.9.18

　　此刻，天地孤独

　　老妈妈，在士多店前端坐

　　铁条墩、铁板桌对等为陪伴

　　公路上，跑车“嗖地”逃远，“嗖地”驰近

　　街道两边的大榕树是固守的静物

　　开私家车跑四川，送仔归去上大学

　　送老母亲回家由老弟奉养一段光阴

　　归来，车上还是载了一位母亲

　　名曰：丈母娘；80多了，筋骨硬朗健康

　　看，大山里的好风好水适宜长命百岁

　　一种不朽的气魄迈出山疙瘩

　　剥笋。粗大的楠竹

　　在后山坡竖起直插天宇的妖娆

　　剥落笋衣，好肥的嫩笋，一只手拿捏个半圆

　　满地的笋衣落地歇下欲飞的翅

　　小蒜子，小尖椒，红的，青的，摘蒂

　　装坛，灌入盐水泡

　　待时光给出老辣够酸的劲道

　　清晨，开后门

　　绕道走尽头的侧墙，过道边店门关着

　　老妈妈在条桌边枯坐。此刻，天地孤独

　　2015.9.19

　　答非所问

　　鸟儿倦了，歇息在自己构建的巢穴百倍安心

　　人类原始的思维走不出对恋旧的眷顾

　　偏执对异乡他乡的割舍残酷多于人道

　　此类思维根深蒂固

　　远亲不如近邻。女儿是远亲，儿媳是近邻

　　答非所问，给出调和矛盾缓冲不适的偏方

　　含怡弄孙

　　寄居晚年的幸福，酸楚是调料

　　诸如，远亲近邻的格局被时代颠覆

　　谋生，大批儿女歇枝异地

　　唯剩苍老留守“自力更生”

　　不明旧理调配的瞬间潸然泪下

　　大波折的相聚与分离，将

　　心细如发的细腻湮没

　　茂盛繁殖的乐与悲饱蘸隐忍的沉默

　　剥离表皮，长路裸露感天动地的悲欢离合

　　2015.9.20

　　“米沃什”的意境

　　目光在旷野穿行

　　果腹结籽的植物不多

　　灌木茂盛，水草丰盈

　　供观赏的丛林旁枝斜插

　　景色物件层出不穷

　　植物生长成长，在鹅卵石的缝隙

　　不对，在湿地或褐红色的土壤

　　行走，用目光穿越，延绵的寂静幽深

　　向黑夜铺陈无痕的海天相接

　　摸索前行，顶着月光散步

　　氤氲的花朵穿插其间，点缀

　　像火花擦亮思想偶然闪烁，有星星

　　在头顶不为何物指导领航或引路

　　只为自身的需求闪烁微明的光亮

　　行走，在“陌生国度”的诗行中漫步

　　无序被有序牵引，有序被无序湮没

　　庞杂涵盖着点点滴滴

　　躲避同类的应答向植物抵达倾诉

　　2015.9.22

　　在城市呼吸

　　若有若无、若隐若显，墙、网、格子

　　城市组成的肌理

　　在众生途经的时光吟风弄月

　　压力动力互为引擎

　　无所事事的幸运与勤扒苦挣的幸福

　　可否一比高低？

　　颓废的病变始于养尊处优的高处

　　健烁的匹夫出自挥汗如雨的低处

　　活着的基础无非一日三餐

　　无须夸大喜悦无须藐视悲伤

　　金枝玉叶；筚路蓝缕

　　触碰到墙、网、格子

　　可以诅咒它们是桎梏、绳锁；可以

　　靠墙休息、视网如窗、见格子练习跨栏

　　恻隐之心自语：植物不多

　　植物见缝插针的根系向土壤深处夯实

　　参差不齐，百折不挠的摇篮曲飞出心窝

　　聆听，舒缓优美的曲调融入草木之心

　　2015.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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