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子

　　《抚仙湖恋歌》

　　文/木槿子

　　1
　　如果这世上
　　没有你
　　如果许多个世纪以前
　　古城没有下沉
　　拂开的浪里
　　会不会有石、肖二仙的轶闻，被
　　波浪送上岸

　　2
　　起风的时候
　　围绕波浪打转
　　天与地互搏，我只看见
　　船只在岸边睡觉

　　3
　　我的手中，
　　天地如此喧闹
　　而我，曾为了一滴水
　　把梦做到天边
　　让雨水
　　淋湿了我的头发

　

　　4

　　日子简单

　　目送着走过的每一个游客

　　久远的湖，溶着我的

　　前半生

　　我跑出去

　　又回来

　　抚仙湖依然躺在这里

　　我的青春却已从手指间

　　流逝

　　5
　　此刻，抚仙湖畔
　　湖水波光粼粼
　　如我一样：安静、淡然
　　几只小螃蟹
　　在沙滩上穿行
　　钻进
　　钻出

　　6
　　蹲下去
　　看它们游戏
　　抚仙湖的湖水，
　　总是比天空
　　还要湛蓝

　　7
　　天空明净
　　湖水碎在梦里
　　来这里的行人
　　一律
　　心事渐少

　　8
　　在沙滩上嬉戏
　　在湖水里翻滚
　　忠实地守候树的阴影
　　我在轻轻微笑

　　9
　　异乡的声音响在耳边
　　或者起身
　　到路边的小摊点
　　转上三圈、两圈——
　　买一些烤豆腐、炸洋芋
　　幸福的时刻
　　外地人和本地人
　　都没有区别

　　10
　　孤山岛
　　在水中央
　　浪涛、鸟语、风鸣
　　这人间美景
　　而我，只选择
　　在岸边
　　遥望

　　11
　　湖水碧绿如玉
　　栏柯坪上
　　仙人弈棋
　　观鱼台仅敞开
　　没有人想得起的
　　梦

　　12
　　食指在耳朵里
　　以多年前熟悉的方式
　　激起沉静的水花
　　哦，你看
　　你往我怀里钻
　　仿佛一条欢快的小鱼儿
　　挡不住的颤
　　也便往我心里钻

　　13
　　我开始游泳，嬉戏
　　臣服在你湛蓝的
　　波光里
　　双手划动水面
　　我一生下来
　　就注定与你
　　纠缠
　　如此刻划动的水
　　一次次
　　分开
　　又合拢

　　14
　　就这样被你征服
　　在明星村
　　我将双脚踩进水中
　　弯腰拣起一颗石子
　　然后，再将石子投入水中
　　抚仙湖在我脚下
　　碧云寺在我身后
　　我开始轻声呼唤你
　　挥动我的双手

　　15
　　如果我是一条
　　抗浪鱼。哪怕
　　水的声音
　　钻透我的鱼鳞和肉身
　　令我的内心
　　不小心萌动
　　卷起浩大的漩涡

　　16
　　可我终究不是一条
　　抗浪鱼
　　我是人类
　　长着尝鱼的嘴
　　树荫下
　　等待着抗浪鱼
　　浮到沸腾的锅面上
　　当年是
　　现在也是

　　17
　　一锅铜锅鱼
　　一锅洋芋饭
　　一碗明星蘸水
　　几个本地野菜
　　老板娘放射的活力
　　谈笑生风
　　风——无处不在
　　房顶、墙壁、树枝
　　还有手里举着的
　　牌子——
　　龙的服务
　　一百元吃尽抚仙湖的权利

　　18
　　慢一点，再慢一点
　　在环湖路上
　　慢下来
　　心的节拍
　　灵魂的释放
　　路边的小花
　　风吹浪花
　　一次没有规划的行程
　　有起点
　　没有终点

　　19
　　内心明净
　　我说，喜欢
　　杨梅
　　就在路边的花丛中停留
　　我说，喜欢
　　海鸥就从水面飞过
　　用白色点缀湛蓝的天空
　　我说，喜欢
　　直到海鸥远去
　　白色消失

　　20
　　仨仨俩俩的行人
　　从车里钻出来
　　越过护栏到浪花飞溅的湖边上
　　面对湖水高叫
　　在花丛中
　　留影
　　我们，也是如此

　　21
　　那一大片的蓝
　　肆意的蓝着
　　当夏天又一次来临
　　大地充满热量
　　因为宽容
　　——你把自己全部打开
　　而我。我们
　　贪恋着你蓝色的
　　清凉怀抱

　　22
　　这是海门村
　　喂奶的年轻女人
　　半裸着月亮的乳房
　　黝黑的汉子，穿着
　　同样黑的泳裤
　　拉着三四岁大的孩子
　　他们的身后
　　湖水平静如缎带
　　我看见的云彩
　　在河中
　　——伸出脚

　　23
　　这是多么熟悉，纯洁的
　　绿色枝条和林荫道
　　现在是五月
　　在心中，我画了一座海门
　　在石拱桥上
　　一条大头鱼
　　每个鳞片
　　都已写上
　　幸福与美好的词语

　　24
　　殿宇的墙
　　为什么是红色
　　大头鱼和抗浪鱼
　　为什么
　　以石为界
　　不相往来
　　我骑着青鱼
　　游走在两湖
　　与海门桥的水底

　　25
　　鱼跑到李家山
　　寻找时光
　　那些石头和草木停下
　　在这里
　　滇国是旧地。青铜器上
　　嗑瓜子的神鱼
　　像是旧爱
　　被岁月
　　喂养的
　　传说

　　26
　　山上空坟洞开
　　XY号墓穴
　　似乎想说话
　　却已失语
　　杂草外的青色是一道未解的谜题
　　在此时此地
　　我未在此时此地
　　——梦将潜回古滇
　　白晃晃的太阳刺着
　　我的眼
　　把风叮当的
　　吹进
　　我的耳朵

　　27
　　遥望云天
　　岁月早已悠悠
　　一半是山
　　一半是水
　　水里钻出的
　　鱼
　　嘴唇湿润
　　和我
　　促膝倾谈

　　28
　　一个人面对湖水吟诵
　　两个人划着小船进湖
　　三个人前后走向沙滩
　　四个人嗜咸嗜辣
　　五个、六个、七个
　　八个、九个人谈笑侃侃
　　一群鱼和另一群鱼，在
　　水中混战

　　29
　　夜来
　　天空繁星点点
　　我的手心，波光粼粼
　　这山的千万只眼睛
　　满湖的潦草字体
　　——抚仙湖，月亮是否与你
　　一同入睡

　　30
　　我说
　　天堂也不过如此
　　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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