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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上敦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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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上敦腾诗歌16首
沪上敦腾,60年代生人。本质上我们都是自己的隐喻。
书房
与隐太子绝交。约豹子密谈,
摔杯子,唾沫砸向荒草丛中的机会主义者,
叫屋梁上的贼,惊如飞鸿。
瞭望历史现场,脚手架上的泥瓦匠相互揭短,
往影子上钉钉子,加固危楼。
后半夜打盹,风真凉 ; 肚子痛,估计是急雨中岩石滚下了山岗。
茶几上盛开蝴蝶兰,两把官帽椅分搁在两端,
貌似紫檀。扶手坚硬,冰凉,
我披上袈裟,准备为一丝不挂的你买单。
盘中
语言来自于我在白纸上跳高,
不见标杆。
索性用意念射鹿,
落入盘中的不是落日,便是猪手;
或者,弹性不足的毛毛雨。
飞禽抓不住光线,
美人,在春天理不出头绪,
沮丧令含苞待放的花蕾打退堂鼓。
这一切多像每年三月我念及一些莫名的事物,
电击祖国的心脏,
要隐我又能隐到哪儿去?
高铁
杯子摇晃得厉害,当和谐号列车穿过山洞,向下俯冲时,
水终于晃出来了。
两个喋喋不休的壮年海归,停止了喧嚣:
高个子起身去上洗手间,
剩下的矮个子圆睑环顾四周,显得百无聊赖。
窗外的寂静中兀自抖出野地,浮桥,波光粼粼的涧流,
让窗口的西北少女惊叹 : 啊,江南!
坐在她对面穿花格子衬衣的短发男青年,
解开纽扣,胸口的纹身很漂亮。
他冲着少女咧咧嘴一一
列车终于靠站了,偶然的穿插不算打扰吧,
在这片未曾抵达的祖国,意见领袖和吹鼓手互不相认 ;
许多烟民挤到站台上缴纳烟草税。
漩涡
打开天窗说亮话一一
五月的下弦月不是一般的亮,它亮到夜吟者的心里,
白色的漩涡,拍打独木舟上的贵宾犬。
万物生
春晚比清朗的响午更具迷人的气息,
该开的花朵都在开,
翠鸟和昆虫纷至沓来,互为食物链 ;
雏虎为花影,茸芽,
炊烟拚贴的飞鸽送行 ;
春水,簇拥在防护堤内,分外碧 ;
月亮提携少年,在水杉林秀肌肉,
碗口大的喇叭花从逆向叙说爱情。
此刻庙堂明亮,群星闪耀,
你我相逢在酒肆,只字不提春逝的雨露和雷霆......
抽烟的人
抽烟的人执妄,唯美,典型的结构主义者,
肺叶上的虫子需要供养,蚕噬桑,
喷来的云雾,多带劲,像持刀的兄弟来到身边。
读书使人貌似聪明,交谈寡淡,
抽烟,在冰和流水之间转切,确保两只黄雀在后庭暧昧。
挂了,抽一口,幸福来得太突然。
阅马场对座的相对论
——兼赠诗人南岸
你要去重庆,和一群诗人相互论证
存在的荒谬,文本
借助肉体的欣悦向时间追讨永生的可能性。
尔后参加成都的艺术展,
那里有更多更好的诗人,
其中有我们熟悉的几位 : 1988年夏天,
我俩从阅马场出发,乘船而上,
见识重庆的火荮味,和成都盆地的潮湿温润。
那时底牌还未翻开,诗篇仍在酝酿中,
毎一个日子都是一扇没有推开的门......
忆及1988年的蝴蝶,它是盲目的,
而此刻黄兴铜像下飞舞的蝴蝶拥有更多身份:
首先它是庄周,接下它是李亚伟刘太享,
从南京返回成都的闲梦,上海来回折返的郁修业凡斯,
准备出发的你,患糖尿病经年的诸位诗人。
阳光灿烂,花影轻轻揺曳,
没有一朵是处女花。
看啰,成群的蜜蜂包围了红楼,
我已分不清哪一只是黎元洪,哪一只是宋教仁。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穿过三十年的时空隧道,
对座的你我侃侃而谈,仍是兄弟。
注: 红楼系武汉市武昌蛇山南麓,原中华民国军政府鄂军都督府,即湖北军政府旧址,辛亥革命发祥地。 阅马场即红楼前黄兴阅兵的广场。
早自习
昨晩通宵读史,清晨仍无法入眠,
九十年代初的广东以源头的方式教育我 :
一一其始也简。
一双无形的手,
从旭日东升的大海顶向毎一朵浪花,
磊起潮流的纪念碑。
每一只海鸥都备有专用的黑匣子,
毎一只画眉均在打桩声中,抛开生物钟,提前苏醒。
蕉叶肥大,曲调悠扬,
成长是一件相互推诿自然而然的事情 ;
从珠江起跳,零汀洋里叹零丁,雏鲸游往深蓝......
记忆之钳拣起物质的残赅,
我游回壳中,
享受一个人的
早餐 :
一杯荔枝红茶,一小撮银雪鱼煎鸟蛋。
"绝顶聪明的人
被冻结在某种格局里,
受到境界的限制。而境界跟对价值的认领有关。"
注 : 引话系沪上学人朱学勤言。
三原色
天上的蓝,收藏了翅膀,簇拥一些凊澈的形而上。
七彩的光梯下,翻滚的稻田,呈现零星的鸡蛋黄。
血液是殷红的 ; 当钉子钉在墙上,挂上鳄鱼皮,
挂上风景和肖像一一死亡就链接了地中海,
黑夜开始弥漫,穿过杉树林的白制服,比整个普鲁士军团更好看。
擦玻璃
擦一次玻璃,更换一种姿式,
用慎独替代游泳。
戴着白手套翻书,不染砒霜,不中邪,不握手 ;
多吃有虫眼的蔬菜。不和镜子抠气。
不阅兵,不饮酒。
海军仪仗队差不多涵盖了地球上所有美好的事物。
停顿片刻,方知明日的险峻,
昨夜的错误,仍会重复 :
不是风,不是雨,是玻璃窗上的灰垢过多,
分割了心与星之间的磁性互动!
观察一只秃鹰的滑落,
仅仅靠探照灯,架在铁塔上的雷达远远不够!
还需要擦一次玻璃,切开皮下脂肪,
取出手枪,胆结石,
经验的蛔虫,
模拟的青山泻出涧流,豹子衔着猎人的午后,
久居旧宅的我忽然被镜中呈现的新人、海洋震撼。
漂白粉之夜
夜半钟声,是撒向夜空的漂白粉,
令海洋馆的鳄鱼蒙羞,蚌壳闭上了眼睛。
拧开八十层楼高的银质水龙头,
万籁俱静的黑暗吐出钨丝,
在壁灯下,我收到来自酒店和自来水公司双倍的人文关怀。
水开了,一些人急于清洗掉身上的异味,
一些人渴望漂白灵魂。
光影之间,夜色浓得化不开,
著名建筑物呈现低矮,猥琐的本能,
像顽童遗弃的积木。
我悬在半空,漂白粉浮在茶壶里,
我全然不知自己的身份,向苍穹求证。
仿佛若干年前乘夜航船驶进黄海,
水手在船舱熟睡如橘,甲板上充斥砍伐声。
辞别
我来了,栖息在树头,不霸占鸟巢的卵。
与落日分享一滴水的亮度。
趁着鲤鱼还在碗里侧身,
我看了你一眼,取走美,就笑着离开。
妄明
我对路过的春天零信仼,
我怎么可能要求鲜花置满古老的河滩,法外施恩?
灰烬在焚烧之前,皆是俊友,美人,
在承受自由的打击之后,毎一垅荻花都似古筝。
春风吹我如弹琴
睡到自然醒,哪生修来的福份!
星期天的虚胖从不示人。春风吹我如弹琴 ;
每一根毛发皆是竖起的琴弦,南墙,
春风的手法真好,岂是虞姬可比。
坐上春天的流水席,汉字乃丫鬟,孔雀做东,
听一曲广陵散,将绝世的美收入囊中,竟听不出悲音。
梦里还乡
梦里跳伞,一小撮伞兵可圈可点,
局部的霸业,令人啧啧称奇,
够写一部刺客列传,英雄史夯实的上阕。
要撑到跋就困难了,
只能引入黄河水,在关键时刻断流。
再而衰,三而竭。
同样的败因,不同时段的洪峰反复演示,
旱地群鸟迁徙,俊仕多行水路 ;
剥下野性之豹斑斓的皮,
作空濛之城,时尚之家的地毯。
焦虑是一座炼丹炉,
梦里还乡,不知深浅,竟不断往炉中添柴。
立夏日仰卧于海滨观潮
众鸟过境,那光荣的翅膀交织在天空,
飞翔确实存在过。
天空如镜,仿佛被剃须刀刮过,
不留一丝痕迹。
碧波万顷,游客确实在浩淼的海面游泳,
一生只游一次,或许还会再来。
海潮并不在意,
礁石上摔碎的瓷,
哪怕瞬间,关在粼粼波光中的鸥鸟,
奇迹般伸出翅膀,无非是再一次展示飞翔。
选稿编辑:阿依古丽
本文地址:http://blog.sina.com.cn/s/blog_8dffbe720102vnje.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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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 2015-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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