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山

　　河山

　　秋夜和诗友在湖边散步

　　也许是听到了月光和秋风的呼召
　　我们才迈着闲散的步子走到这里
　　我们都说：今晚的月光真美
　　是啊！我们一路被他照耀着
　　像是走在上帝的荣光里

　　其实这里真的没什么好看的
　　湖边那个人造的小山包还是那么大
　　仿佛是我牧羊时扔出去的一颗土块儿
　　——或是一颗硕大的头颅
　　被困在油光的马路和高耸的楼群里
　　让我们感到欣慰的是在凌乱的汽笛声中
　　还能听到一些秋虫微弱的叫声

　　我们来到湖边坐在柳树下的长椅上
　　我们看到的风景就像是我们自己
　　无论在午夜的秋风里怎样的折腾
　　最后留下的还是一把骨头而从这骨头上
　　似乎还可看出我们以前的样子

　　我们一边听诗人讲述丈夫杀妻的故事
　　一边将目光投向幽暗的湖水
　　水里映出的虚幻树影楼群和大红灯笼
　　很快就使我们的头低了下来
　　那灯笼里好像在闪着另一个世界
　　竟然使我们的头久久的不能抬起

　　我们来了一路被月光指引
　　我们并没有舍弃什么渔网和船
　　我们都没有只有一间空房子
　　我们不能把它背到天上去

　　风雪中的蒿子杆

　　这些轻薄的雪花
　　只能盖住
　　一些微小的事物

　　比如旷野里的小草比如小草里
　　夹杂着的小石头
　　和羊粪蛋儿

　　那些干枯的蒿子杆
　　在松软的积雪里探出半截身子
　　它们有些颤抖有些冷

　　但它们绝对不会像我
　　因为冷就匆匆地离开这里
　　只要不被你拔出来

　　它们就会一直这样站着
　　陪着下面熟睡的小草
　　牢牢地抓住泥土

　　调头

　　我不得不摇下左面的车窗让冬天的冷风呼呼地刮进来
　　它冰冷的舌头上仿佛长满了刺
　　它在一个劲地舔着我握着方向盘的双手
　　和满是坚硬胡茬的脸颊
　　脸和手我都洗过了只有内心落满尘埃
　　但它没有尽头它比你更轻更冷更容易找不到

　　你将他们嘴里吐出的酒气烟雾和羊肉的膻味
　　当做食物舔净就好了这些难以摆脱的俗物
　　比我更需要再一次经过灵与火的洗礼
　　瞧他们还在打着饱嗝为到达一个目的争执不休
　　我让你去五号公馆你听见没有?
　　你不知道哪里的小姐年轻漂亮吗？

　　听我的去二零四六慢摇吧
　　调头调头你听见没有？
　　你不知道哪里的小姐年轻漂亮吗？
　　我真不知道哪个地方的小姐漂亮
　　只知道我们都有一个小姐一样大的孩子

　　我到底听谁的？抱歉！现在是下坡
　　又是双实线不能调头
　　前天夜里因急速越线超车两车相撞
　　当场一伤一亡这是我亲眼看见的惨剧
　　说到这儿我的车里突然安静下来
　　只能听到车速在切割着冷风
　　发出飕飕的响声